这句话像蜜蜂一样钻进奎妮的耳朵，在她脑中嗡嗡作响。

她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哈利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感觉自己中了个钻心咒，疼得要命。

不待奎妮开口，哈利一鼓作气地说了下去，“其实我不是海员，我是个巫师——对就像洛哈特的书里写的那样。西里斯是我的教父，这里是西里斯的家，他也是巫师，昨晚袭击你的那两个人也是，但他们是食死徒——就是黑巫师……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亲麻瓜的，麻瓜就是——唔，你知道的。哦对了，西里斯能变狗是因为他是个阿尼马格斯，这个我可以之后再向你解释……还有我送你的那些礼物，包括这个发卡——”

哈利的手轻轻抚上奎妮耳边因为承受过恶咒而变得有些暗淡的绿宝石发卡，万分庆幸奎妮一直戴着它。

“——都来自魔法世界……其实仔细想想我也只隐瞒了巫师的身份这一件事是不是？哦我并不是为自己开脱……对不起……我一直想跟你坦白，可魔法界这会儿并不和平，我怕给你带来危险……”

哈利说不下去了，他已经为奎妮带去了危险，如果不是西里斯……

哈利剖白时没敢一直盯着奎妮看，生怕看到她憎恶的表情，他做了下心理建设，抬起眼直视她，第三次对她说：“对不起。”

嗡嗡声在奎妮脑中未曾停止。

哈利说什么？他是巫师？洛哈特写的不是小说吗？都是真的？哦对，按照哈利的说法，那些小说也来自魔法世界，怪不得她在伦敦的书店找不到。

不等等，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癫狂，她怎么确定这不是另一场梦境？尽管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喝醉，但假使那酒后劲太大呢？说不定她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了。

奎妮在哈利忐忑的目光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说——

“脱掉你的衣服。”

她有办法验证这是真实或虚幻，可她又不舍得弄痛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只能选择另一种方法。

未曾设想的答复让哈利愣住了，“什么？”

“脱掉你的衣服。”她又重复一遍，并为自己的机智微微抬起下巴。要知道她梦里的哈利永远炽热撩人，现实中的他尽管诱人依旧，却——

“奎、奎妮，现在？”虽然不知道奎妮为什么这样说，但哈利的脸还是可耻的红了一瞬。

……确认了，这不是梦。

奎妮又不说话了。

房间里异常安静，哈利能感受到奎妮呼吸间带起的空气流动，甚至能听到奎妮的心声正窃窃私语地对他进行审判。

那远比在第十审判室面对数十个威森加摩成员更令人难受。

她该生气的，奎妮想，这么久以来哈利一直都在欺骗她。可她太震惊了，她的大脑没法同时承受太多复杂的情绪。

最主要的是，哈利看上去……快碎了。

绿色的湖水此刻仿佛一片被雨水不断冲击而摇摇欲坠的树叶。

她必须承认她更喜欢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散发出喜悦与快乐，不管他是吸血鬼还是巫师或别的什么。

奎妮思索了一阵，她缓缓道：“你说你是巫师。”

哈利立刻点头。

“你怎么证明？我怎么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不是另一个谎言？”

哈利慌忙抽出魔杖，“我、我能用一些魔法。”

奎妮看向这根曾有幸和她一起享受过泡泡浴的木棍，努力将它与洛哈特的小说设定对应起来，所以这应该是……魔杖？

“兰花盛开。”

哈利低声念了句咒语，一束鲜花忽然从他的魔杖尖端迸出，花色洁白，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浅浅的蓝。

奎妮睁大眼睛，这就是哈利的魔法，远比她短暂经历过的所有魔法都要美好得多。

她接过那束花，“这是魔法变出来的？所以是假的？可我明明闻到了香气，它能持续多久？”

哈利傻乎乎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个魔法……”

“……”刚刚才得知这个男人骗了她，可奎妮仍旧为“第一次”这个字眼感到欣喜。

“你还有别的事情骗我吗？”

“再没有了，向梅林起誓！”

她放松下来，这才看向哈利奇怪的海员制服配魔杖的穿搭，“鉴于波特先生并不是海员，他怎么还穿着这个？”

哈利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喜欢，我想这说不定能减少你的怒气……”

他笨拙的神情取悦了奎妮，而她也终于发现那点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

她记得哈利比她高七点二英寸来着，而他们现在面对面站着，她几乎能平视哈利……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