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哈利说第二句话，旁边传来一声响亮的抽泣，“哦詹姆，我、我也出来了——”

奎妮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那声音在西里斯的嗓门下并不明显，她怜爱地拍拍西里斯的肩背予以安慰，觉得他们的兄弟情真是可歌可泣。

哈利，“……”总之就是很难维持温情的氛围了。

他集中注意力去看墓碑上的字——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哈利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它可能是想表达人们不应该惧怕死亡，也可能是指爸爸妈妈对他的爱战胜了伏地魔的死咒。

哈利伸手拂去墓碑上的灰尘，很奇异的，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如果他的爸爸妈妈在就好了，可当他真正置身这里，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是因为那些想对父母倾诉的话他早就对着照片说过了，而不管是照片上还是六英尺之下的他们，都无法给予他任何回应。

至少照片上的詹姆和莉莉还会对着他笑呢，而墓碑上只有一句空洞的话，甚至都可能不是他们亲自留下的。

不过他们依然在墓地停留了很久，因为西里斯有太多话要和他的好兄弟说，最后离开前，他恶狠狠地保证一定会再次抓到该死的彼得让他付出代价。

这勾起了哈利的回忆，尖叫棚屋、打人柳、卢平，还有……斯内普。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在斯内普的记忆中看到那段经历时的震动，甚至有点怀疑父母之间的爱情。现在回过头想想，就算詹姆和西里斯是混球，可后来他们改好了——他坚信如果詹姆没有改好，莉莉一定不会爱上他——反观斯内普，从一年级起他就对自己——事实上不止他自己——恶劣极了，很难说这里面没有他的好父亲和好教父的原因，如果一个身为教授的成年的斯内普是个如此刻薄的人，哈利不觉得他年轻时能好到哪去。总之他的意思是，两方都有错，他一个无辜的受牵连者有什么好纠结的。

想通了这点，哈利打消了原本想了解掠夺者往事的打算。

下一站是波特家。

黑犬在前面带路，他们沿着主路往村子外面的方向走，两旁的房屋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草和更远处深浅不一的树。狭窄的街道在视觉上变得开阔起来，忽然间哈利顿住了，他看见了道路尽头的废墟，就在一个小山坡上。

西里斯也看到了，他猛地冲出去，激烈的犬吠声被无垠的青草地层层过滤，显得不那么尖锐了。

哈利和奎妮加速走近，终于看清了房子的全貌。

房屋大部分完好，墙面爬满了常春藤，其间夹杂着几个鸟窝，顶层的右侧像是发生过什么爆炸，墙体裸露，地上堆积着碎石。

他曾住在那里，哈利想，整栋房子里最好的一间屋子，朝向南方，温暖，明亮，比姨妈家的储物间强上百倍。

西里斯变回人形，伸手在房子侧面圈出一大块地方，“就是这哈利，你一岁生日时我给你买了个儿童扫帚！哦那可把莉莉气坏了，斥责我不该让你玩那么危险的东西，要知道那会儿你都还不会走呢。”

原来一年级的飞行课上不是他第一回骑扫帚，哈利顺着西里斯的话想了想那个画面，不禁笑出声。

“扫帚？”奎妮好奇地问，“能飞的扫帚？”

“对，也许下次可以让哈利带你试试。”西里斯卖力地推荐，“哈利飞得棒极了，你生日时他从霍格沃茨飞了四个小时到伦敦呢！”

哈利，“……”

哦？奎妮挑眉看着哈利，这部分她没听过。

“咳咳——”哈利侧过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回去再告诉你。”

奎妮暂且跳过这件事，蹚上西里斯在乱蓬蓬的荨麻和野草中清理出来的小道，柔软的草叶划过她的小腿，她抬手去推院门，没推动。哈利见状抓上门把手，一个木制的标志牌从草丛中显现出来，大约又是什么巫师才能触发的魔法。

木牌上写了这栋房子的来历，歌颂了波特一家，除此之外，还有好多新旧交错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