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就像是憋了很久的一腔怒气正好逮到了机会似的,可算释放了一次痛快的。激动之时难免力气又用的大了些,一掌下去竟把桌子给怕散了架了......,那上边正好摆着安曼的镇妖盒,跟着坠落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半,里边的宝贝也七七八八的滚去了各处。
安曼心里本来就憋屈的要命,这一下就好比找了个宣泄口,积压在心底的那些忧愁全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她以为自己会又摔又砸的解解气,可却很意外的没有发作,可能是“物极必反”的原理,她静静地看着地上乱糟糟的一片然后哭了。
哭声直接盖过了乔云儿那边,悲切的简直能够震慑天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她流着泪轰他赶紧走,见他不动就抡起拳头砸他的胸口,赵驰吓得直接慌了神,早就认定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倔驴,哪里想过她也会哭鼻子啊?
一下子乱了阵脚,着急又讨好的去地上一一将物件捡了回来,每捡起一样东西心脏那里就好像被细针拨弄的搔了一下,又痒又疼,说不上来的别扭。
先是送出去的那把小木梳,又拾起来一张写给她的纸条子,再就是那串剑柄上的流苏玉珠子......,无法控制的一股气焰烧灼着他,他的手抖了好几次,就好像处了电似的拿不稳东西,他无奈的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赵驰啊赵驰,你他奶奶个腿儿的,怕个啥!
那串珠子本就已经摔得开裂,又被折腾的掉了几次,等终于拿稳在手里的时候才发现,珠子已经碎成了渣渣......
“我再给你买个新的,比这个还好的。”
他语气柔和下来,眼前的局面是他所从未经历过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抬手去拉她的胳膊却被狠狠地打落,安曼哭的直抽抽,低声骂了一句,“呸!谁稀罕这破玩意儿!”
这种冷漠又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了心疼,赵驰硬着头皮又去试着拽她的袖口,又被甩开,再试,再被甩开,如此反复了几次,又不知挑动了他的哪根弦,似乎这种拒绝激起了他很大的激情,索性一下子圈在怀里了。
“原本也不是你的东西,云儿都没计较,你到哭成这样了。”
“你混蛋!”安曼叫了一声,又露出金牙继续大哭起来。
赵驰也摸不准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发蒙的时候又看见翠荷和清缘站在院子里向这边眺望,这要平时肯定立刻松了手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可今日也不怎么抽筋儿了,非但没有,反还带着气的瞪了那两人一眼。
他刚放松一下,怀里的小人儿又发狠似的要挣脱出去,加了把劲儿不让她动弹,可又担心自己把她勒坏了,赶紧放了些宽松出来,低头又看见她哭的眼睛都红了,额头上的汗水把鬓角的碎发都打湿了,一缕一缕的贴着头皮,飘出淡淡的香味儿。
为什么她这么好闻?他低头凑去她的头顶,胆小的只敢碰碰她的发丝又闪开了。
“你知道个屁!”
安曼又骂一句,扭了扭身子,头皮正好蹭在了他的下巴,他无端的咽了下口水,松了手,因为再这么抱下去自己可能就要难堪了......
赵驰之后的窘态安曼当然不会知道,她只看见那呆子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言不发的弯着腰,然后急匆匆的就那么走了......
她感到莫名其妙,一连在身后叫了他七八遍也没能让他停住脚步,反倒像激励了他一样,越跑越快。
就这?一点想要讲和的诚意也没有啊?难道是要去那边赶场子吗?
又是怒气直冲脑门!那狐狸精到底好在哪里了?怎么就勾的他好像丢了魂儿似的!还有他才刚搂抱的轻浮举动未免也太大胆了?是谁教给他这些东西的?
她苦想一阵终于通透了!
这小子一定是早就这样哄过乔云儿那个狐媚子了,否则他那呆板的木头脑袋能想得到这些?!说不定两人亲都亲过了!要不怎么一晚上了也没听见乔云儿的哭声?这是给哄好了!没准今晚搞不好就搬过去睡一起了!
她越想越气,发誓再也不和他说一句多余的,否则下辈子投胎做头蠢驴!
失神的时候竟还把茶盏打翻到了地上,这声响将还未睡下的翠荷引了过来,结果二人一碰头,又是免不了的一顿吐槽。
安曼生气终归是因为赵驰态度的不明朗,可翠荷到底为什么烦透了乔云儿,这就比较令人好奇了。
而据翠荷自己说,她就是看不惯那些给将军献媚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
安曼心虚一阵,手抖着去倒茶,险些又再把茶壶打碎了去,硬着头皮又问,“那你怎么不烦我啊?”
“因为他喜欢你啊。”
啊?
张着大嘴惊得半天合不上,口干舌燥的时候咽了下口水,翠荷看着她,然后匪夷所思的皱起了眉,“你傻吗?这都看不出来!”
......
整晚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安曼觉得自己可能是神经失常了,像个患了妄想症的患者,胡乱想象的没了边际,她急的失眠又抓耳挠腮,心里像热汤浇了蚂蚁窝,最后她实在受不住这难熬的感觉索性爬了起来。
站在屋檐下向楠木楼眺望,二楼的窗子里还闪着烛光,白色的窗纸上迎出来赵驰的小脑袋,他像是举着本书正再看,是他一个人没错了,那光暖暖柔柔的让她舒心又快活了,她又把自己发过的毒誓抛到了九霄云外,回屋躺下,没一会儿困意来袭,刚想合眼的时候,一声尖叫又让她打了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