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苏无罔是打算让林忘尘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里,不过在看到自己屋里的状况后,苏无罔让弟弟又安排了一间房。
当夜,苏无罔也没有在屋里睡觉,而是去了供屋,在供着牌位的供桌前跪了一夜。他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他不希望任何不是他们儿子的怪物欺骗这对可怜的父母,正如他不希望任何人去侵占那间留给归乡游子的房间。
“苏先生,你看起来似乎没有休息好。”
“我还好,你休息的怎么样,睡的还安逸吗?”
“床铺都很好。就是,有些担心哥哥。”
“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能保护好你哥哥。”
楚瑗点头应是。昨天他没和楚瑾瑜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女主人为她安排了单独的一间,另外三个男人睡同一间。
清早起来,准备早饭的女主人正看见灰栎从墙外跳了进来,有些惊讶,但是也没说什么,毕竟苏无罔孤身一人在外,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也算合理。
“队长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
“去州衙那里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人,貌似城守已经早早去城墙那边巡视了。”
“这么认真,看来未必会输。”
“勤勉未必就能守下这座城,还要看能力。”
“加上队长的能力还不能守下来吗?”
苏无罔笑了笑,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苏无罔也不知道灰栎有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不过就算是有,十天的时间,怕是也很难发挥出作用。
“守城我可不会,况且能不能守下来也不是这里能决定的。南方的敌人已经过来了,没有南方的藩篱,整个池羽国不过是敌人眼里的肥肉罢了。”
“南方的藩篱?”
对于这个名词,苏无罔和楚瑗都感到很陌生。
“是在说云州。”
楚瑾瑜从房里出来,回答了两人的疑问。
“没错,云州被称作是池羽的南方藩篱,一半是正常的城市负责与外国贸易以供养当地的军队,令一半则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守卫着池羽的南部边境。”
“云州被烧了之后,原本驻防的军队去哪里了?”
“消失了。”
“消失了?”
“全都失踪了。没有任何行动的痕迹,也没有人在哪之后见过他们,全部凭空消失了。你觉得是谁干的?”
“血月教会吧。”
事到如今,再去探讨如何做到这一点已经毫无意义了,目前为止已知的有动机且有足够能力的只有他们了。
“这样离奇的事的确有可能是他们干的,毕竟有欲神这样的神明在,无论发生些什么都是可能的。”
无论是欲神现世献祭这个国家,还是知神在斩杀欲神时波及到这个国家,甚至早在云州城陷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个国家飘摇的命运。
“他们是多恨这个国家呀,居然要把它逼上这样的绝路。”
“可能只是单纯的习惯问题吧,毕竟欲神也是一个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的性格。”
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吗?苏无罔品味着这句话,这貌似只是世人对欲神的行为的误解,但是从祂诸多的行为来看,这个误解也不失为是一个正解。
“那么队长你觉得要守下这里,需要些什么呢?”
“援军。”
果然还是如此,这里目前只是一座孤城,若是不能得到援军,那就只会有灭亡这一个结局。
“那就只能当着城守的面,问问他有什么计划了。”
话说着,从屋里走出来了苏俨军。
“哥,你们起的这么早。”
“嗯,你这是要去见城守吗?”
苏无罔见他穿戴整齐,腰间挂着令牌,应该就是城守授予他临时征粮用的凭证,就是打算去忙工事了。
“是呀,这几天没有什么进展,城守大人那边急得焦头烂额,我想着就算是跑断这双腿也要分忧解难才不辜负城守大人的信任。”
“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凡事讲究一个水到渠成,是急不得的。今天我们和你一起去见城守,先吃过早饭再去。”
“哥,难不成你有办法帮我把粮征上来吗?”
“征自然是难,毕竟哪怕是你出粮,都希望能得到城守的赏识,更何况是那些人。他们是不可能主动把粮食交出来的,需要有一些回报才行。再不然就是借粮。”
“借粮的名头随便用,可是怎么让他们相信城守会还他们的粮呢?”
“无外乎威逼利诱罢了,具体应用则需要对症下药。你也别自顾自地忙来忙去的,城守若是不能腾出手来帮你,你是完不成这个任务的。先一起把早饭吃了。”
看到苏俨军停下了脚步,苏夫人也终于是可以稍微安心一会儿了。这连日来的奔波,让苏夫人无比担心,直害怕哪个夜晚苏俨军没能顺利回来。
“看起来,你似乎有主意了?”
“别开玩笑了。队长,你不是早就拿定主意了吗?不然哪会这样悠哉地和我们说话。”
灰栎看了一眼楚瑾瑜,随后又摇了摇头。
“本来不该如此的,被缠上了呢。”
“队长……”
灰栎总是试着让自己表现的更无情,可是他那样拙劣的伪装在噬心虫那样出色的情绪感知面前显得毫无意义。他就是在关心楚瑾瑜,关心着楚瑗,他关心着队伍里队伍外的所有人。他不想沾染事端,可是他也不能阻止自己的身体自发地去帮助他人。
“苏先生,到底是什么办法呀?”
一旁的楚瑗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需要苏无罔给她解释一下。
“哦,很简单的事。你们两个带了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明白了队长是打算拿自己兄妹的身份去和城守谈,楚瑗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在眼下的池羽国,他们兄妹的身份究竟还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