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医院有着自己的喧嚣,走廊里的脚步声,窗外来往的车辆,只是这些都勾不起人们的兴趣,病房里的人哪怕不睡,也早早关了主灯,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
何承离开后,王书译似乎也突然变无所事事起来,几个短视频刷过,疲惫就再度爬上身体,又牵引着人打着哈欠放下了手机。
病房里呼吸起伏,不是所有人睡觉都如王书译那般安静,有的磨牙,有的打呼噜,窗边的老太太睡觉还会中途停止呼吸,憋个半天才能再喘一口气。
这样环境,除了王书译这样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好的人,刚入院的都很难习惯,尤其大家本身就不舒服。
所以当昏暗中,有人轻声转动房门,病房里马上有人抬眸向门边望去,而王书译对面床正刷手机的年轻女孩,就是其中之一。
不可避免的目光交汇,但此时已经有人熟睡,两个人都没打招呼,换了身衣服的何承,就拎着口袋轻声走到病床前。
看着熟睡的人,何承随手把装换洗衣物的包放在桌上,又倾身用手背探了下温度,这才落座。
那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柔小心,似乎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月色悄无声息溜进病房,夜也变得寂静,空调的冷风在后半夜似乎越发猛烈,需要被子的遮掩。
只是睡梦中下意识拽着被角,却被那阻力唤醒一丝清明。
迷蒙中王书译缓缓张开眼睛,入目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躯,对方俯身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手臂,皱着眉不算安稳的睡着。
王书译不知道什么时候何承回来的,只知道此时是凌晨两点,距离医院关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何承就那样在冷硬的板凳上,默默陪了自己几个小时,向来睡眠质量很差的人,累到坐着入睡,甚至没有感受到自己拽被的动作。
心里那熟悉的五味杂陈又来,朦胧中来不及多品味,王书译已经安静的往床边挪了挪,又轻声换了唤了一下床边的人。
“怎么了?不舒服?”从睡梦中醒来,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第一反应就是担心。
何承本能将手放在王书译额头上,似手臂维持一个动作血脉没那么通畅,试探了两下,又单手扶着王书译的脖颈,将自己额头抵上了王书译的额头。
“没事,不烧。”呼吸相接,温度相融,目光触碰着,又在放心后缓缓离开,又摸着对方的耳垂似是下意识的安抚。
“嗯,没烧。”沙绵的声音在黑夜越发清晰,王书译说着又拍着自己腾出来的床铺轻声邀请:“承哥上来睡吧。”
“你睡吧,我没事。”何承却拽着被子半眯着眼摇摇头,打算王书译按回去。
“咱俩挤一挤。”只是王书译却挪了更大的地方,并不肯放弃。
何承看着,似拿王书译没办法,最终还是上了床…
医院单人床,十分有限的空间,两个大男人人趟属实太过逼仄,需要侧着身,才不至于掉下去。
这样的姿势,当何承的手从搭上王书译的腰,王书译不但没有觉得意外,还努力把何承往自己身边拽了拽,自己又往床边挪了挪,试图给何承腾点地方。
只是这边王书译刚有动作,就被何承控制了动作:“待会掉下床了,再动我就下床坐着了。”
一句话,立刻让王书译老实,由着何承把手臂环在他身上,往自己怀里拖了拖。
病房再次安静,耳边多了温热体温和均匀的心跳,听着那规律的声音,王书译开口是低的几乎听不清嗡声。
“承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生病了,我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别说话,好好睡觉…”何承回答好像带着困意,完全没有经过考虑。
“嗯…”但那份心,却全然的被接受到,因为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睡意来的无声无息又无知无觉,只是安静后的某一刻,在这样拥挤的地方,安心的安置自己的疲惫。
感觉怀里的人身体渐渐变得放松,何承才又收紧手臂的力度,呼吸着那人的味道,心满意足的勾唇。
那眼神清明如水,并没有半点困意…
睡的晚,醒的却早,隔天病房里刚有家属起床洗漱,何承也跟着起床,身上的衬衫压出了一堆褶皱,何承就拉着帘子,换上了王书译的体恤。
“人帅,穿什么都帅。”帘子拉开,来自隔壁床的夸赞就忙不迭的发出。
对于夸奖,何承只是理着衬衫谦逊的笑笑,又问王书译:“早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医院有食堂,待会洗漱完自己去买,承哥你准备准备上班吧。”
“上班也得先把你照顾好。”王书译的话何承并没有听进去,说着就翻找起柜子,从里面拿出牙具和洗脸盆,转身就出了病房。
没一会,何承又带着水和牙具回来,牙刷上面挤上了牙膏,毛巾也沾了水。
“热的?”王书译接过毛巾,发现上面是温水,擦着脸不由询问。
“我看你温度又起来了点,不能用凉水。”何承解释,又把牙刷递给王书译。
“你看见没,学着点,我手术那天你也没对我这么好。”这头王书译刷着牙,那边隔壁床又对自家对象进行了一波爱的教育。
“今天上午我有个会,不能不去,待会查完房,我雇一个护工陪你检查。”何承没有理会隔壁床的战况,只是继续端着水盆,在王书译要漱口的时候,递上了水杯。
“不用雇,我摇人了,承哥你放心上班吧。”王书译吐了水,赶忙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