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事会现已进行调整,确认由审计委员会取代相关职能,需求大量专业人士……”小维斯顿专心读报纸,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如果能倒回半个小时前,他打死也不会松开安全带,说什么也不轻易被忽悠走。
“全父,我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只待一声令下。”
罗长明将报纸丢开,略显烦躁地扶着自己的额角,对房间里一个劲儿喊全父的地头蛇提不起神,俗话说得好,不怕贼进门,就怕贼惦记。
“全父,你精神没有以前好了。”某潜在反社会偏执症患者老老实实站在一米开外,“脾气也变小了。”
在听完动不动就要赴死的高论之后,这种半察觉到他真实状态的话都能让罗长明稍微松口气。当然,要是在都灵堡有人说出这种话,他一定是会警惕的。
“还变高了……”
“打住,你闻到什么味了,找得这么快。”罗长明抽走小维斯顿的报纸,一眼就看到了出席会议的大法官,他们那白白的假发一曝光是如此的显眼。
冉安造假案尚未审定,最快也要到年底,在此之前,修订的法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是个未知数。
“会长的工作应该很忙,不忙也有一堆糟心事,一生,你……”
易一生眼观鼻鼻观心:“我的人就蹲在提督门口,您到哨卡的时候我就出发了。至于忙碌,感谢您的关心。”
要论谁是加灵堡提督最不顺眼的合伙人,那么易大会长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位魁首以其极度不配合和时不时的反骨宛如加灵堡的一根刺,存在感十足。
“还请您放心,我一直盯着万蒙狄卡,他暂时还没有异心。”易一生积极地抽开椅子请罗长明落座,语调平稳,“一旦有变,我定火速清理,不惹麻烦。”
这是能说的吗?!小维斯顿目瞪口呆,这位易会长面无表情,仿佛是在谈论稀松平常的事情。
“哦,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位先生,如果你看到了一株寄生植物正要去绞绕大树,而你正好有一把趁手的剪刀,可以干净利落的阻止,相信你也会毫不犹豫且做好充足的准备的。”易一生笔直地站在桌前,向小维斯顿解释道。
也许是因为过于紧张,临时右护法等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易一生分出目光给小维斯顿,很有礼貌道:“至于我挂在嘴上的狂言,那是我坚定奉行的原则。全父的叮嘱,我至高至上的圭臬,不容争辩和诋毁。还望你注意。”
罗长明小声道:“……意外,纯属意外。我捞他的时候没想到会长歪。开空头支票的时候光顾着忽悠了。”
小维斯顿捂脸低声道:“所以你连蒙带骗给他忽悠瘸了?”
罗长明一脸后悔,点头承认。
“我想……”小维斯顿伸手去够报纸,准备向门边挪动。
“不,你不想。”易一生当机立断地堵住了门,“你有耳朵,听到了多少我不管,贸然出了这个门,我一律认定是警惕对象。哪怕你是全父的实习秘书。”
“......”
罗长明递去报纸,话中都是真情:“拗不过他的,我以前还能指挥得动,现在他动不动就要捐躯,让让他吧。”
“财务职能,将目标点集中于投资运营和管理相关方,加强审计报告的管理。无保留意见的出具将强调……”小维斯顿继续念叨,抖着盖住他大半脸的报纸,声音越来越低。
罗长明正准备讨论冉安事件的后续,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全父小心。”易一生动作迅速,贴近罗长明,想要将之护在身后。罗长明反应更快,一把拉过小维斯顿,一脚踹翻铺好布的长桌,正好挡住大门。
“还好不隔音。”小维斯顿心有余悸,他意识到如果有人偷袭,完全可以在他们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开门闯入,送上一份惊喜。同时他也意识到,来者没有送这份惊喜,那就并不是来取性命,而是别有目的。
门口传来倒地的声响。正如所想,进门的并不是凶神恶煞的暴徒,而是衣冠楚楚的提督府卫队。
被拥簇在中心,相貌堂堂的男子正是加灵堡提督,被易大会长截胡顺便扯了后腿的冤大种。就第一印象来看,比脑子不太正常的易一生要好上太多,小维斯顿简直不敢相信。
易一生面露不快,左右动颈,正欲发作。
罗长明从踹翻的桌子后转出,一只手扶起坐下的小维斯顿,另一只手借力又将长桌给正了回去。
“你的左右护法已尽数伏法,被押去提督府待审。”万蒙狄卡略带深意地望向罗长明,将其他人都视为了空气。
“你不动的话,他们脑袋通通搬家。”
“哦,是吗?这还有我的一位护法呢,你没抓干净。”
万蒙狄卡抬手,身后的人退了个干净。罗长明拍了拍小维斯顿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
“后边的话留给我和加灵堡阁下谈吧,你放心出去,掉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罗长明亲自推门,看到了外边待命的队列,回头向会长摇头:“你也一样。一生,出去带上门,别起冲突。”
——
等只剩下他们的时候,万蒙狄卡默默握紧了拳头,熟悉他的人会意识到他在紧张。
人联的状况并不能瞒过同样是意识体的州堡,万蒙狄卡只稍亲自看一眼,一切都能明白。
人联面目精致,可灵魂却腐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