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五十年前和地联意识体过于紧密的关系已经是定论,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们没有资格干涉您的感情生活,不过我们现在和地联的关系已经达到了冰点。”
罗长明心平气和:“当然。”
罗长明和议长说起过,大法官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当时他短暂地充当过议长的助手,不以为意的直接在委任书上按了花押,送到议长面前。
“您这么看好他。”戴上装饰性的老花镜,议长眼看着年轻的意识体将自己摔进沙发里,推开原位上的抱枕。
罗长明:“不是我看好他,是我们的议长,睿智的议长看好他。你把他放到最上边,很难不让所以进办公室的官员看见,难不成不是想保他反而是想害他?”
议长无奈道:“他们最能注意到的是办公室最金贵的助理当面罢工,您拒绝上将的挽留只是为了来给议会扰乱办公吗?”
“好吧,我的过错。”沙发处传来罗长明闷闷的声音,“可我现在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战争机器全开让我的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一松懈,只想趴着什么都不做,或许我们可以适当的刺激刺激市场?”
议长用沉默果断拒绝罗长明的戏言。
“好吧,我在开玩笑。”罗长明讪讪地笑道,“我们总要有点幽默的细胞。”
议长取下刚戴上的眼镜:“是的,幽默,不过你提起市场我倒想起来了,财政大臣提议由人联牵头,构建一个自由贸易的组织,许多金融专家都响应了,在提案后都签了字。”
罗长明直起身,来了点精神:“那些自诩才华横溢的商业街精英呢?”
“如果议院半数人都投票通过,我想他们会十分积极踊跃,在这之前,他们都是缩在龟壳里的乌龟。”议长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议长一直不喜欢占着首都都林最繁华地段一条街的精英们,罗长明再不会察言观色也知道这时候可不能再谈他们,所以他只单纯的附和了一声。
“我能问问别的事情吗?”罗长明斜靠在红木的宽大办公桌上,顶着议长不赞同的目光拨开了堆在一起的文件,“如果法官的权力超过了议会,甚至超过了水门宫,我们要如何去寻求平衡呢?”
“不会有那一天的。罗先生,我向你保证。”议长的手握住眼镜腿,很快给出了答案,“我们追求的稳定需要完善的制度,当下人联的制度已经确保三份权力互相稳定。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框架下添添补补,如果有一天,我选的法官要针对我开上一场听证会,那我也只能准时到场。”
议长补充着。
“这是他的责任,制度不容许任何例外。”议长难得在罗长明面前如此严肃。
这位前任议长的结局显得尤为讽刺,他违背底线,培养异端,挑唆以裴讯为代表的一批人率先刺杀人联本体——几近成功。
罗长明给了他一个体面。
罗长明短暂走神回忆,临时陪审团无人发言。
“保护协会将带您离开。”法官盯着罗长明,一个字一个字的宣布大法院的决定,或者说,定好了的命令。
罗长明俨然从回忆里缓过神:“协会?”
法官:“他们都有丰富的经验,足以面对一切突发情况。”
“法官先生,我可否理解为您在休息日将我们全部召集过来就是为了继续施行囚笼概念。”有水门大楼的人愤然开口。
法官没有理会对方快翻上天的白眼:“是为稳定增添多重的保险,先生。”
“如果罗先生能尽快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那么审判自然不会继续。”
“可诸位都是听到了,人联执迷不悟,介入是有必要的。”
他们似乎都忘了,罗长明是有准备来,他接受指责,可暂时不能接受囚困。
三声枪响——
罗长明第一枪擦着法官的滑稽宽帽,打歪审判席的座钟,第二枪扫过穹顶上晶莹的吊灯,巨大的重物阻拦住警卫的靠近的趋势。最后一枪解决听证厅的门栓。没有一枪多余,也没有一个人为此受伤。
他没有停下,继续走向对称的大门,红底皮鞋踩出有规律的轻响,修长的身影不屑于回头施舍任何表情。
“为了......没有任何例外。”罗长明手动拨开保险。
秘书长紧赶慢赶,随之步至厅外,那里有乌泱泱的保护协会成员,他们齐齐抬头。
秘书长用力捶向楼梯扶手,望向罗长明。
而罗长明等候在外的秘书暴怒地扫视着靠近的保护协会人员,目光就像一把刀,要割裂开一切敌人。
秘书长记得他,易一生。据说人联曾救过他。
“我不能否认他,秘书长先生,那等于否定我自己。”罗长明娴熟地套上手套,神情自若,“你要实在担心我,就不该跟出来。回去,这是独属我自己的麻烦。”
“我......”
人联抽空活跃气氛:“怎么,难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可只有易秘书跟着你。”
“哦,是对一生有非分念头啊。”人联依旧没回头。易一生小声但坚定的诠释自己忠心耿耿,绝不耽于情爱。
秘书长只能看着他们突围。在水门宫文官们吵闹叫嚣扯大法院后腿,不让通缉令发出的时候浑浑噩噩地待在原处。
接着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屏蔽左右,对着昨天人联还没收拾完的红盒子,没缘由的颤抖,他几乎要大喊出声,对着楼上空着的议长座椅,对着广场外空洞的权力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