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让他孩子病情好转,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孩子的情况又急转直下吗……这时候,那些人说出需要代价。
所以,代价就是让轮船沉没吗。或者说,应该是奉上祭品……?
但是现在还有三个主要问题。第一,是生鱼,第二,是物资,第三,是灯塔人。
至于其他的,比如卧室,比如挂画,再比如消失的雨衣和出现的铜钥匙,暂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最好的思考出发点。
在许善安看来,最好解释的应该是物资——最大可能,是因为灯塔人最开始用那些物资去祭祀神明,最后无路可走,选择了谋杀。
以及,那个挂画的暗格,可能一开始就是放电报机的,后来因为电报机损坏,才把电报机搬走,放上日记,挂上画遮住。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时间线反而对不上了。
而且,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藏一个日记本,为什么还要留这些?到底是为了躲着调查员,还是……别的东西。
许善安突然看向窗外,看着蒙蒙雨幕,突然笑了。他把日记本靠近烛火,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燃尽。
一切不会那么简单,不过,至少有一个事情基本已经确定。
守塔人应该已经死了,大概率是死在灯塔附近,应该是在下雨天,看见轮船后匆匆忙忙去关灯塔,结果因为海浪或者海风坠落身亡。
至于为什么,雨衣和钥匙就是最好的证明。
雨衣因为外面下雨,赶紧穿走,铜钥匙可能是因为担心自己带出去的钥匙掉落,顺手挂在门口。
至于为什么那么着急,可能是因为没有祭品了——这也说明了那条鱼,那可能是祭品。
但现在,更诱人的事情是。
到底是谁,准备了一个这样的骗局。
许善安看着燃烧的日记,嘴角忍不住的往上,轻轻开口:
“所以,还有一个存在,是吗……那么,现在,你也在看着我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愈发急切的雷声,与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
他站起身,吹灭马灯。马灯里的煤油已经不剩下多少了,待会可能还要用,现在不得不省着一点。
许善安拿起桌子上那尊雕塑,仔细打量,在底座下,刻着几行文字。
“我们伟大的主,真诚的神。”
“我祈求你收拢我们卑微的魂灵”
“带走这些可悲的生物吧,”
“我以此祈求您的注视。”
看样子,这是这个神的祷文。结合推理,许善安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带着雕塑下楼,把雕塑摆在那条被吃了几口的生鱼面前。随后,轻轻念动祷文。烛火摇晃起来,几分钟后,又稳定下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不过没有雨,也没有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疲惫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走到餐桌面前。
许善安拿起烛台,走到旁边。
几分钟后,椅子被推开,发出刀叉和瓷器碰撞的声音,响到一半,椅子又被推开,然后门被关上了。
烛火又摇晃了几下,然后再次稳定。
那条鱼此时消失了,看样子,刚才就是所谓的“神的注视”。
他微微皱眉,看样子,那应该是灯塔人场景的一个复刻。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许善安放下烛台,站在门边,然后沿着那个场景的思路,继续往餐桌走,接着坐在椅子上。
下一秒,烛火大部分熄灭,外面的风雨大了许多。
许善安面前的餐盘摆着一条活鱼,一个雕塑背后的婴儿的样子的生物撕咬鱼。下一秒,它抬起头,扯出一个笑脸,牙齿里还有着血肉。
突然,一声汽笛声想起。那个生物立刻慌乱的离开餐桌,窜入了阴冷熄灭的壁炉里。
他站起身,试图走向梯子。
但他感觉到这具身体似乎不完全由自己控制,只能扯下雨衣披在身上,推开门离开,又顺手把钥匙挂在门把上,关上门。
远处,若有若无的轮船发出汽笛声。
许善安绕到灯塔背后,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梯子。他沿着梯子爬上去,随后身子自主地关了灯塔。几分钟后,一声巨响,轮船应该触礁了。
他看向港口,那里有一艘渔船。他转过头,一声雷声,那个雕塑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栏杆上。
他走过去,伸手试图拿,下一秒,他感到一个人推了自己一下,便摔了下去。
下一秒,许善安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雕塑也因为碰撞掉在地上。
外面的雨,停了。
看来,鱼的问题差不多解决了。
不过,有个细节很有趣。许善安献祭的时候,祭品是直接消失的。
那么,为什么灯塔人要让游轮沉船呢?还有,那艘刚才看见的渔船呢。
不过,许善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论断。
只要确定,灯塔人的尸体是不是像刚才结束时那样,摔在地上了。
他点燃马灯,然后看了一眼房间。这个剧本已经进入尾声,但他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情被他忽视了。
他微微皱眉,但最终还是选择先离开灯塔。
雨后的地面有些滑,他小心翼翼的绕灯塔走了一圈,看见了那个生锈的梯子,却没有看见灯塔人的尸体。
许善安嘴叼着马灯,然后沿着梯子往上爬。
梯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断裂。他一步一步,到达最高点。
灯塔的反光镜已经被砸碎了,栏杆有一处已经断开,而在断口边上,是一条血迹。
他沿着灯塔顶部走了一圈,然后突然意识到。
这是个灯塔。
那么,为什么里面会有一个壁炉?
灯塔顶部没有烟囱口,灯塔内也没有柴火,而且刚才的场景里,柴火根本没有点燃。甚至,那个怪物最后还躲在壁炉里。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只是迅速沿着梯子下去,快步回到灯塔一楼,把马灯放在餐桌。随后,他看见壁炉已经熄灭了。
许善安拿起烛台,走过去,用烛台简单搅动几下炉灰,一个焦块滑了出来。
看样子,应该是那个怪物。
“还是来了。”
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许善安立刻转过身,一个穿着雨披的男人站在门口,腰间挂着一串钥匙。
他的衣服滴着水,右手提着鱼枪,鱼枪头还沾着血。一条裤腿空荡荡的,靴子缠绕着水藻。
他摘下雨披,露出脸来。那是一张苍老而平庸的欧洲面孔,左眼整个被削去,伤口却没有鲜血流出。
他步伐僵硬,往前走了一步,继续说。
“我能怎么办呢,督察大人……告诉我,我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