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真的,如果每一次都以沉默开头的话,一定会被讨厌的啊。
虽然已经有了如此清晰的认知,但当佩特拉踩着拖鞋从宿舍顶楼爬到一楼,一下子就撞见了这样让人惊异的状况时,口中确实连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那个混蛋,以为自己是谁啊!”
“不过是恰巧在壁外调查中立功了而已,作为新兵真是有够嚣张。”
这话可真是难听得很...如果不是此时说着这些的几位士兵正裹着睡衣在走廊上边打喷嚏边发抖的话,佩特拉一定会以为是那人被谁狠狠欺负了吧。
“真的,太过分了。”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前辈丢出来吧!”
丢??!
佩特拉耐着性子偷听到一半,但这下也实在是忍不住了。猛地从楼道的拐角冲到那间宿舍的门前,佩特拉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一下子把紧闭的大门扯开了。
“那个,拉维恩?!你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是...”
“哈?”
才刚一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那人的样子,佩特拉就被铺面而来的灰尘给呛了个半死,几乎是夹带着眼泪顽强地向里面走去。
“别进来!”
还没等她真正迈出一步,一条抹布就从天上直直地拍到了她脸上。带着兵团配有的洗洁精香气,即便是用来擦灰的抹布此时候也香香白白的。那是佩特拉第一次听到拉维恩如此直白而慌乱的喊声,灰尘终于在眼前散去,佩特拉仰起头来,只看到了她此时全副武装着攀在上面的床沿艰难去够天花板的可怜模样。
“...啊。”
这下外面围着的室友们都惊呆了,连带着被抹布糊了一脸的佩特拉也是。
“原来她说要扫除什么的不是随便胡扯吗...”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一位身高远超过拉维恩十公分的士兵默默地举起了手。
可此时还挂在床边上的拉维恩显然并没有接收到她的好意,被这么多人盯着自己那么难堪的模样,即使冷静如她,思想也不由产生了一瞬间的空白。
而这一瞬,也真的只是一瞬间而已。
说实话,几人甚至没看清她究竟是这么从那样双脚离地的失重状态下还如此迅捷地冲到门板边的。只知道她在以那样惊人的速度关上了房门后,正好站在前面的、才刚把抹布从脸上拿下来的佩特拉,就又被这坚硬的木门狠狠地磕到了额头。如此清脆而剧烈的响声,简直像是颅骨碎裂的前奏...
佩特拉前辈倒下了。
“没事吧?!”
“佩特拉,你还好吧!”
在这簇拥在一起的惊呼声中,眼前的门终于再度打开了一条缝。拉维恩从里面探出头来,似乎是极其小心地从里面望了佩特拉一眼。
“...抱歉。”
那一下算得上是不轻不重,虽然没砸出什么问题来,却也避免不了头脑发晕。但佩特拉还是坚毅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周围人们“不愧是佩特拉前辈”的赞扬声中,死死地把住了那唯一一点露出来的门缝。
“喂,小拉维恩,你不觉得自己该好好解释一下吗?”
解释...解释什么?就如今这人在拉维恩眼前这宛若暴走的状态来说,她可无法如此遵循理智坦率听话地打开门。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扫除还没完成...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好像要是在此时屈服的话,这辈子就得在这个人面前抬不起头了。
可显然,现如今整个手上都是创口和淤青的她并无法匹敌佩特拉的力量。于是在又一道剧烈的声响下,门被那人再一次猛地打开了。
“...啊。”
这下算是完了。
佩特拉站在门口,以一种十足的胜利者姿态从上到下的俯视着她。因为方才的扫除,拉维恩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沾湿了,现在又因为这种极负压迫感的情境慌乱无比,整个人已经呈现出了一种惨兮兮的灰白状,只得呆坐着看表情恐怖的佩特拉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