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冷汗直冒,不过万事开头难,总有第一次。
我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乱不堪的单人病房,一只形似人类,没有五官的……
嗯......
昆虫?软体动物?蛆?
分不清楚,但那家伙看起来就是这么恶心。
它的破坏力惊人,那一地的残迹碎片似乎都是它的所为。
况且它现在看起来相当愤怒!
老天爷,我不会落地成盒吧。
那虫子……我的患者,把头转了过来,虽然没有五官,但我可以看得出来他正脸对着我。
简直毛骨悚然。
虽然我想立刻推门逃跑,但这不属于医生该履行的职责。
我要扮演好一个医生——至少是现在。
我走到患者身边,为了不惊动它,悄悄把针搭在对方手臂上。
它惊觉,一跃而起,直接把我踹飞了。
该死的……
我在天空中的那一秒想了很多,比方说我还是不够谨慎,应该先观察一下其他医生怎么做,在比方说,我是不是应该事先跟患者交流一下,安抚好他的情绪。
最后一切的一切回归原本,事实告诉我一件事:这患者力量大到你无法想象。
反正我肯定不能与之媲美。甚至……我已经算力气不小了。
这是今天第二次感叹了:还好有防护服,不然这个可怜的医生现在可能连路都走不明白。
“患者”慢慢走过来,像是在观察一个垂死挣扎的鱼。
我从他那没有五官的脸上看得出来,他想弄死我,然后跑出去。
“哥们,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我不知道它是否听得见,或者听不听得懂这门语言,不过我尝试着说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效果,它的步伐停了下来,然后拿起针管研究了几次,最后决定递给我,让我给他按照计划扎针。
良心发现了?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了?
我保证我从来没有这么心灵手巧过,像编制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一样小心又敏捷地赶紧注射完,飞一般逃离了现场。
一不小心就会丧命,这一条已经牢牢刻在无论哪个怪谈的标语上,而我头一次真切感受到。
当然,我个人也犯了严重的错误。
我回到办公室,等待着下一次的注射,那位同事还是拉着帘子不愿见人,而我也没心情去了解这家伙是人是鬼。
慌乱是大忌——无论在哪都是,但怪谈里尤其忌讳。
我看了看手册,又看了看防护服和药剂,找不到什么头绪。
折返回上一关,迪文奥尔会引领着我们前进,给予梦想的方向,而这一关呢?怎样?打败院长?
开玩笑!我现在连院长的影子都没看到。
总不会这么遥遥无期吧。
算了…我这么安慰自己,说第一天,先把第一天过去。
近处的分期小目标倒容易实现的多。
刚刚整理好办公室杂乱如麻的东西并安顿好自己,时针又是转了两圈。
格外的快,格外的让人心慌。
我收拾好东西,深呼吸,然后再一次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扶着把手下楼,想着这确实不同于一般的怪谈,许多怪谈常见要素都并不齐全。
或许它是有什么内涵在心的。
我强迫自己放宽心,然后边走边观察四周的大致景象。
二楼主体色调是正常医院所有的蓝色,其他半敞开的门里,也有医生在给恐怖的患者注射药剂。
这医院只有一种药剂,难道所有患者患上了同一种病,并且扎针这样简单的工作,为何来应聘的医护人员如此稀少?明明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或许这药剂并不是治病用的…而是为了控制?或者其他……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罢,大脑一阵嗡鸣。
也可能是因为我大概是毫无经验的医护人员之一吧,给安排一些简单的工作。
还是那间单人病房。
还是一样的诚惶诚恐。
不同的是,患者似乎平静了许多,不再杂东西,而是像个沉思者一样坐在床边。
看到我来之后,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而是很配合地伸出“胳膊”。
我都怀疑它温顺的像被夺舍。
我半信半疑地按下长针,尽量不扎疼它而导致暴怒。
还好,他并未干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只不过尝试用一种混沌的语言与我交流。
我什么都听不懂,他连五官都难以凑出来一个,我甚至不知道他怎样能发出声音。
我没有回应他像嘴里含着鸡蛋一样恶心混乱的语言,扎完针,扫视一圈单人病房就匆匆离开了。
即使鸡皮疙瘩遍布全身,该思考还是得思考。
单人病房确认只有一个人,但为什么有两张床被破坏的痕迹?
难不成以前是两个人,而有一个人出院……抑或是,出什么事故了?
而那个患者虽然外观令人做呕,但似乎是什么有智生物?
跟怜悯又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让我怜悯患者?
方向迷茫,大脑如麻。
我尝试制止自己去想这些,先安心把第一天过好。
同事的帘子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我放轻了手中的动作——我无意去打扰它。
我和这个医院的故事估计还很长——如果命大的话。
当然,十二个小时之后的我才能充分相信自己。
希望剩下那十个人,也能活着见到我。
希望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