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幅从未被发现过的地图。
——即使手册上有一份所谓,怎么看却也不是真实的。
吴志辰看起来相当得意,拿着地图在我眼前晃了晃。
“怎么样?牛不牛逼?”
我没回答他,不礼貌地抢过来,对照着记忆进行比对。
“本医院有且只有四层,没有电梯,一层是前台,门诊,康复室与接待室,二层是患者所在病房,三层是医护人员办公室,四层是院长室与药剂制作间”。
然而事实是,医院的地上三层几乎没有错,只不过与此不同的是,地下一层别有洞天,约有四个房间未待探寻。
我细细地扫了一遍,才想起来问他:
“这东西你上哪儿搞到的?”
“玩了个小游戏。”
我盯着他看了两眼,确认脑子没因为我给他打针而烧坏。
“小游戏?”
他似乎不打算详细地告诉我内容,而是将头撇了过去。
我狠狠锤了他一下子。
“你小子可以呀!”
尽管我从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不过,你最好告诉我过程。”
“你又听不了多久。”他微微地小声吐槽,开始在地图的背面写写画画,不一会儿示意我拿回去仔细看。
“对了,把你的针留下。”
“干什么?”
“我研究研究。”
吴志辰的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
我随手把针扔给他,戴上头套把地图揣在兜里,一路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到了办公室,我长吁一口气。
又活了一天,已经很棒了。
我翻来覆去地捣鼓地图,阅读吴志辰写的文字。
付梦迪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吴志辰自己跑出去,来到一楼的康复室,玩了个博弈的游戏?然后赢得了一张地图?”
“不止。”我说:“他还去了接待室……正如王桦卿所说,患者看到的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所看到的接待室有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话到这里,我猛然愣住。
【阶层=视野】
【阶层】
【视野】
原来是这个意思。
好像在不经意间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爽了!
付梦迪看着我,缓慢地往远靠了靠。
“所以。”她想找个机会说句话:“接待室有什么跟我们不一样的?”
“哦……”我仔细分辨了一下。
这哥们写字是真的抽象啊。
“破旧,脏乱,无法言喻,很难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能用来接待别人。”我困惑地朗读着:“墙上用干瘪的红色颜料和红棕色血迹写着……”
我把眼睛凑的更近些。
“【创建我们的世界】,【奋起反抗】,【心怀悲悯】。”
“what the hell……”
这一手直接逼出了付梦迪的第二门语言。
“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微弱的,细小的。”我说:“【我们的胜利不在朝夕】。”
就这些了,我抬起头问:“你还记得接待室吧。”
“嗯,干净整洁又漂亮。”
“景象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付梦迪耸肩,而我小声叹了口气。
【阶层=视野】
“我还想出去找一趟顾娅廷。”
“我也去。”付梦迪已经在穿衣服了。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吴志辰似乎觉醒了臆想性能。”
付梦迪把头转向我这边。
“好像叫什么【舍生忘死】是个被动,触发条件还很苛刻。”
付梦迪又把头转了回去:“目前看来没啥用。”
我苦笑一声:“至少比咱俩这啥也不知道的强点。”
付梦迪一言不发地悄悄开门,然后拉着我出去很幸运地找到了顾娅廷和程佘影。
“可以找个机会去地下室一趟了。”
我们眼看着地图呈现的一瞬间,顾娅廷和程佘影的气场都变得激动起来。
如果我能看见她们的脸,想必眼神也是亮晶晶的。
“吴志辰给的。”付梦迪补充一句。
顾娅廷频频点头。
“是可以找个机会去地下室一趟了,不过如何去呢?”程佘影提出问题。
付梦迪低着头思考:“我之前去一楼的时候也并未观察到通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我说。
我和顾娅廷的目光齐齐望向鼠头所在的秘密通道。
“该如何打开,只是时间问题。”我补充一句:“阶层等于视野,我们看不到的,患者们应该可以看到。”
“终于要有一次多人运动了吗。”
“大概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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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其默契,严肃重视,与天时地利的情况下,把存活的几名人类医生,还有一两名自愿加入的患者同伴约到同一地方见面,有时候不是难事。
这次是我,顾娅廷,付梦迪,程佘影,王桦卿,吴志辰,马孜榭,司豪桐。
剩下的人自有任务。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懒。
“开门见山了,”付梦迪发出了头炮:“在场所有患者身份的人,是否看到过老鼠的头颅?”
就算是隔着头套也能够看清他们摇头的动作。
——除了吴志辰。
“你是说楼道吗?”吴志辰这么说,我摘下头套才能够听懂。
付梦迪扭头看向他。
他一言不发地往正确的方向走去。
——好嘛,我终于知道单人病房空荡荡的那几天他都去干嘛了。
“到时候我和张扬,付梦迪,吴志辰还有马孜榭一起下去。”顾娅廷说:“如果能找到地下室的话,为了防止不至于团灭。”
“如果不是通过这条道,我也想不到其他地方了。”
我伸手按开了第一道门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