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病房规则】
【1.你是一个患者,且只是一个患者】
【2.放低你的身份,接受医生的治疗】
【3.无论对面是什么东西,它都是你的医生,对它保持尊敬】
单看了几行,我就看不下去了。
这个规则明摆着把我当待宰的鱼肉嘛。
虽然我很想把它撕碎了显示对此的轻蔑,但大概不能那么做。
我的目光扫下去,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
我没有选择记住全部规则——它贴在墙上,我也拿不走。
【保持**,保持**,我们的胜利不在朝夕】
好奇怪的一句话。
算了。
虽然说是双人病房,但我身边并没有病友。
环境脏乱差,连呼吸都有一种污浊的即视感。
生怕我不知道来这儿看病的人心理素质有多强大是吧。
身上的病号服给人一种廉价布料即视感。
病床也吱呀吱呀响,我放缓了动作笔直地站起来,扭头嫌恶地扫了几眼。
嗯,床没垮掉,质量还行。
说实话,我心情并不好,看着一脚似乎就能踩扁的床和四周遍地蛆虫的卫生环境,简直能气死人。
于是我把半张床搬起来砸向墙面,除了发泄怒火之外,还有想要破坏的心态在。
那床并没有看上去一般沉重,果然偷工减料了吧。
我越想越气,于是把病房内的东西砸了个遍。
规则里没有写不能破坏设施,所以我理应没事。
直到再也没有东西供我砸了,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身着奇怪服装(像消防服)的人形生物走了进来。
猥琐地探头,猥琐地把拿着针头的手放在身后。
——大概就是规则所提到的【医生】吧。
我瞬间对这家伙丧失了好感——虽然本来就没有。
它要来干什么…给我打针吗?
我眼睁睁看着它偷感很重地把针头悄悄放到我胳膊上。
老子没病打什么针啊,这绿色的药剂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我尝试着踹了它一脚。
脚感很奇怪,像个人类,体重也像个人类,飞出去的反应也像个人类。
很明显,它的战斗力并不强——至少,并没有对攻击做出最基本的反应。
我很想把它的头罩摘下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被派来“治疗”我。
——那东西被踹了之后半天都没站起来——也是,正常人是这样的,脆弱点的可能肋骨都断了。
我刚要伸出手,我停了下来。
我也不是什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好吧,这才第一天,诸多不便和未知的风险怎么能让我胡乱冒险?
第一天应该是最自由的,也是最被束缚住的。
我不清楚对面真正的实力——它有可能在放水——有可能摘下头套后实力暴涨把我杀掉——有可能摘下头罩后死亡——甚至有可能是我的同伙——是人类——脚感很像。
综上所述,还是按照正常行程来吧。
它给我扎了一针,就像打疫苗一样,然后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没有更多反应。
哈哈…我估计它多少已经把我视为危险物种了。
虽然我有想到可能被杀掉的问题,但我不在乎,让我坐以待毙,才真正能杀掉我。
人生嘛,就是一场场刀尖上的旅行。
那药剂并没有在我的身体里起多大反应,我将胳膊抬起又放下,甚至还没有疫苗后遗症作用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没人来抓我。
没道理啊。
算了,让我再从医生方面多观察观察。
我盯着门上的锁——我应该能把它生踹开,那个生锈的老东西。
不过现在这么干绝对会被抓个正着,然后死掉的吧。虽说我不怕冒险并且或多或少有些莽撞,但是纯无脑行为应该没人喜欢干。
医生第二次进来了。
我装作很顺从的样子观察它的反应。
——虽然,不是为什么,它的动作像那捕食昆虫时的螳螂。
以那种姿势面对你的病人,会被看扁的吧。
“你——是——人——吗。”我说,因为防护服或许留有的隔音效果,我还特地长大了嘴以确定它能看到口型,即使这样的行为确实有点傻,我不否认。
那医生连头都没抬一下,扎完就匆匆跑了。
我无奈地撇撇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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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一个略微危险的小办法。
医生来给我打针的时候,写张纸条看看呢。
病房里有几张发霉的纸和沾满灰尘的笔,我在上面挤出几滴能用的墨水。
这两种混合,真是干净又卫生。
我想了半天应该写点什么,间谍暗号?摩斯密码?
最终决定写一个朴实无华的“你好”。
嗯这才符合我的气质。
那医生走之前,在我的示意下拿着纸条驻足停留了一会,最终离开了。
很好,成功一半了!
我透过门上那一小块污浊的窗户往外看,另外一名医生急切地撕碎了我写的东西。
……
我本来是想一脚踹出门去把它俩按在地上锤的。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
全好了。
你开心了吧,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
今天那帮恐怖分子要是不过来拿个刀把我千刀万剐,都算少的。
那我就只能往外逃了。
我带上一些武器,英勇无畏地踏出了第一步。
楼道也是那么恶心,这我已经多多少少习惯了。
……好吧,习惯个屁。
我甚至踮着脚尖往前走。
好爽啊,外面鲜见地没有任何医生。
我一路顺着楼梯走上三楼,看见的是几个医生把另外一个拎回办公室的场景。
我弓着身子往前撮了几步,眯起眼睛看着那医生被带离之前的地方。
很怪异的一面墙,奇特的装饰物悬挂在墙上,不可久视。
三楼很危险,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趁着没人回到了二楼,几个医生堵在我的病房前。
幸亏我逃得早。
我摸了摸身上的武器——一片锋利的铁片——可以用作小刀使。
于是我一个侧滚翻进了半敞开的其他双人病房。
面前两个东西吓了一跳。
“吴志辰?”面前的病人吐出一种熟悉到亲切的语言。
我猛的抬头,对上了郭举季和司豪桐两双眼睛。
郭举季挡在司豪桐身前,警惕地往后退。
“怕啥,我是杀人犯吗?”我笑了笑抬头,盯着他俩。
见到熟人简直超级带劲啊。
郭举季左看右看,还问出了几个只有我们才知道的问题,最终松了口气一样走上前。
“我去,真有你的,”司豪桐说了两句废话:“拿把刀片就敢往外跑?”
我随手把刀片扔给他:“总比没有强,要不是我逃出去,估计现在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我摆出一个抹脖子的姿势,往外面探了探脑袋。
我猜郭举季想问我是不是看到了他们才进来的,不过考虑过我一贯的作风,他张了张嘴,最后闭紧了愣是没说话。
司豪桐松了口气,走近对我一通观察,确认没什么令人担心的地方之后又向后退两步,把手术刀扔给我,朝着郭举季郑重地点头,我想他是承认了我的身份。
“是不是可以这么想。”郭举季沉默一瞬,轻声道:“你可以去其他病房找到其他…我们的人?”
他说这话时不太自信,任谁都能感觉得出来,而他也不喜欢冒险去找。
我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此人所言很有道理。
“那我去别的病房看一下,待会见。”
兴许是没抓到人,外面空荡荡的,我不费什么劲就跑了出去,身后是郭举季他们惊恐的眼神。
“他一直都不听人说话。”他们这么评价我。
或许吧。
什么事都没搞清楚就敢冒头往外跑,司豪桐或许有这个胆量,但他绝不会干这种事。
如果人们需要一个出头鸟,那就让我来吧!反正我运气一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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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还是太危险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进入楼道的一瞬间,大脑里的想法被无故更改。
几秒后,我的本能对于进入其他房间感到抗拒。
X的鸟不拉屎这破地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弯了弯手腕,看着上面红肿一片,指甲有些发灰。
还是去其他楼层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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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看时间,我也不顾时间,在这个地方就算重视这东西,用处也不大。
我只知道探索,如果坐着等死,那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只知道黑夜和白天,通过这些来判断大概时间。
黑夜,万籁俱寂之时,医院几乎所有楼道和房门都上了锁,摇晃几下看起来会引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于是我把之前砸坏床头扯下来的一小条生锈的铁丝从随身携带掏了出来——本来准备给那医生来一下子的,最终我还是放弃了。
我慢慢地撬开了锁——没想到我还有这种潜能,哈哈。
我深吸一口气,垫着脚尖一路来到三楼。
——嘁,还以为有鬼打墙呢。
三楼除了仍是脏乱差,没什么特别的——原来医生的生活环境也这么难以启齿啊。
……前面有个人,在干什么,撬锁?是……医生?!
我找了个遮蔽物躲起来,用5.0的超绝视力盯着那医生的一举一动。
照理来说不都该下班了吗,连这地方都有加班的社畜?啧啧啧,成年人真不容易。
过了约有三分钟,那医生所站的地方闪烁起诡异的红光,吱呀吱呀的叫声吓我一激灵。
直觉告诉我大事不妙,得快走,不然要被生擒了。
走之前我扭头瞥了一眼弄出大动静的那医生,它似乎慌的不行,平复心情后走了下去。
陆续有医护人员推门出来,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这周围已经没人了,一个人都没有。
此地不可久驻。
有人的话,明天我就去郭举季和司豪桐那避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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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医生没来。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了,没来就是没来,给我创造了天大的好机会。
趁着楼道里空无一人,我一个闪来到隔壁房。
我靠的勒走错了。
救命,闪现还在CD。
我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扭头一看。
——嘿。
我运气怎么这么好,又是老熟人呀。
全被我要死不活地碰到了呀。
姜文溪警惕地从床上弹起来,马孜榭半梦半醒地扭过头。
我尝试着举起一只手打招呼,下一秒那只手遭到了重击。
姜文溪半只脚已经踢过来了,马孜榭举着身旁的花瓶跃跃欲试。
怎么,给她俩搞应激了?
“我是吴志辰哎。”
我一边格挡运用说服郭举季和包包的方法对她俩解释。
姜文溪脚上的力度迟疑了一瞬,然后更重了,马孜榭仍然举着花瓶,从床上信步走下来,花瓶对着我的脑袋。
杀人吗。
我咽了咽口水,目光对着她俩。
马孜榭突然放开了花瓶,姜文溪脚上的力度也骤然减轻。
“能闯进别人病房整这死出,估计真的是吴志辰。”
……
有病,医院把脑子呆坏了。
还好我运气好——我已经完全了解了,这种老套但能让人放宽心的多人副本。
而且我不觉得所谓【医生】也不无可能是同伴——尽管可能性足够小,但不能忽略。
我准备找个时间再次上三楼。
三楼,好玩的东西比二楼多了不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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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的楼道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篇海报了。
如果不傻——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智商跟正常人无异,都能看出来那玩意是人写的——或者说——是我所熟悉的那批人所写。
在肮脏发臭的楼道里,那个崭新的海报显得格外突兀,于是吸引了许多医生的目光。
我缩在一旁,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实在不行就只能动粗了。
我那位医生今天旷班了,好像往一楼去了——随它去吧。
轮到工作的时候,我凑上前简单扫了一遍海报。
——分外亲切。
凭我的经验,这应该不是“第一幅”海报,而前面仍有其他。
我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清晰又模糊,熟悉又陌生。
气死谁,早知道把每个人写字的特点都背一遍了。
即使我不是很准的第六感这么告诉我——是同伴所写。
就算是同伴,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我没见到的人……
排除法已经剩下不多了。
如果可能的话,或许是你吧,张扬。
算了,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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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过去。
我们——我和马孜榭,郭举季他们,一直在想医生的事,总之这一关光靠我们的力量,想要通关简直是天方夜谭。
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医生里有人类的存在。
虽然还是一成不变让人讨厌的。
只不过我们的心态变了。
只一点,便足够。
我最近总有留心观察给我打针那位医生——如何,偷感很重,小心翼翼,谨慎的皮下是无来由的疯癫。
是人类。
几乎可以确定。
时间过的很快,能说的不多,要尽快看看医生面皮底下的真容了,无论硬的软的。
我正这么做着准备呢,又来到了打针的时间。
我习惯性伸出一只胳膊,另一只在背后紧紧握着刀。
医生扔掉了针管,我心中一惊,向后挪了挪。
紧接着它将头套也尽数摘下。
我眼看着她很困难地把脑袋暴露在这浑浊的空气之下,眼神迷离不聚焦。
然后我翘起二郎腿,看着像预料到了什么一样。
“原来是你啊……张扬。”
对面那人站在原地矗了一会,小声应了一句:
“嗯,yes sir,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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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没用的谈话的确没啥好说的,医生那边验证了我的绝大部分猜想,是有效的。
一切都向好,我喜欢这样活着。
你如果问我做“患者”难还是“医生”难,我的回答,无论从心从脑,大概都是患者难。
掰着手指头数我亲眼见过的,患者的死亡率不是一般高。
也就我们身为闯关者,会有一些特权和臆想性能什么,不然早不知道死了八百来遍。
既然如此,启动plan2!
冒险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