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偷盗财物?”
“正是,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丫头,换别人家,早打死了,还是——”
“哦……”移舟恍然大悟,反手便将人推到刘原身上,“大人,抓住贼子一名。”
“……”
刘原生生是忍住笑,看了一眼大人。
“带回衙门问话。”
“大人……这丫头是偷东西了,不过妾身已经给过她教训了,我们也不告……”
“偷盗,乃是重罪,岂容你们不告就不告?这只是个粗使丫头,来日放出楼去,再偷取他人财物,岂不是本官失职?带走。”
说罢,刘原已经先将人押走,应抒弘转身前,也不忘将手持白绫的人也扯走。
不管是在京城,还是石台县,青楼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的胆子倒是大。
一行人好不容易踏出醉香楼,应抒弘脑子里似乎还留着移舟那句:上吊,我可是专业的。
在无人察觉时,这位矜贵又落魄的县太爷露了个淡笑,徒留醉香楼的掌权人咬碎了银牙。
“这……要怎么办?新来的大人银子收了,怎么还过来?”
“是不是送的不够多?”
“怎会不够?都是照着从前的规矩送的,先一点点加上去,不然就县衙那口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嘴,就是把我们几个卖了都不够填他们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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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回了县衙,这个怯懦的丫头才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罗七素……是隔壁九桑镇的……”
话没完,刘原就差给自家刻一个匾额了,“嘿,大人你可是神了,怎么知道楼里有姑娘是九桑镇的……”
移舟在二楼没听到县太爷的神仙推理,只见他示意刘原闭嘴,让罗七素继续说下去。
“你既是九桑镇的,那儿的百姓几乎都有自己的生计,要么种桑,要么养蚕,要么就纺布,怎么到了醉香楼?”
不说家乡则罢,一说罗七素便哭成了泪人,“大人,求你为民女做主……我家原也是纺布的,只是醉香楼来同我们订了一批料子,要的多又急,但是他们的银子给的足,爹爹还是将生意接了。想着实在不行,村里的人凑一凑,也能将布交上,到时再将银子同乡亲们分一分……”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
先是家里收来的蚕茧出了问题,纺的布,过不了关。无奈之下,罗老爹便再只能将再下乡去收一批,谁知,一去便没回来。
“我在家,排行第七,姐姐们都已出嫁,就我一人,娘亲身子不好,我本是要去寻找爹爹,再买了布回来交差,谁知刚出村口,就被一伙歹人掳了。关在柴房里,不给吃不给喝,要是想跑,便是一顿打……”
她掀了袖子,“这些,都算是轻的……与我同时抓来的一个姑娘,指头都给他们打断了,还切了……丢去喂了狗……”
刘原扶着心口,这石台县,真是什么污糟事都有。
“我本来也是宁死不从,可他们告诉我,要是我不签那卖身契,就将我娘抓来……大人……我……”
应抒弘将她的证词写下,示意移舟将人带回后院去。
他手头边,正有一份来自九桑镇报的人口失踪案。不过被扔在架子后面,要不是他刚好看到,捡了出来,再过些日子,怕是要被蠹虫吃了个干净,什么也剩不了。
九桑镇的罗老金一家,只剩这个沦落青楼的罗七素了。
*
移舟才领了人回后衙,罗七素看着她晾晒的衣裳,忽然要给她跪下来。
“移姑娘,能不能求你,给我一身衣裳……”
移舟也不问,将衣服收了下来,给她去换上。
应抒弘来时,顺道也将她家中的变故告诉她,“这位罗姑娘的娘亲已经病故了,罗老金……怕也凶多吉少。你看看她身上的伤痕,与白骨案的伤,有没有相似之处……”
“大人,其实,我已经有了物证。”
应抒弘颇是惊讶,但示意她说。
“大人在楼里,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胭脂?”
“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