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他启动车子之前,他先打开了车内的灯光。
暖光照亮彼此的眼眸,陆宜铭看着池渔,对方眼巴巴的,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还能等什么呢?等着自己履行承诺,放他离开陆家吧。
陆宜铭抿唇,到底还是说服了自己,既然早就答应过人家的,那他就不该食言。
算他心软,见不得池渔露出这种委屈的表情。
只是他刚准备开口,对方左耳耳廓处的红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迅速伸出手去,不等池渔反应,就捻住了对方的耳垂。
“这是怎么回事?”
陆宜铭用指腹轻擦池渔耳廓,惹得对方吸了口气。
看来确实是疼的。
是有人欺负他了吗?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受伤了?
小渔感觉到左耳的温度,感觉脑袋更晕了。
陆先生的手热度很高,捻着他的耳垂,有些痒,也有些疼。
小渔的耳朵不自觉泛起红。
“是那个蝴蝶,戴久了就会这样。”
陆宜铭悬着的心落回胸腔,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真是糊涂了,明明来酒会的路上,自己还帮池渔戴耳夹呢,怎么这会儿就忘记了。
照道理,他弄明白了以后就该收手的,但那只耳朵渐起的热度引着他再捻一捻,再揉一揉。
池渔的耳垂很软,厚实,是传说中有福的耳朵。
陆宜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对一只耳朵感兴趣。
他低低的声音漾在车里,语气平常,却格外有磁性:“池渔,那只耳夹呢?”
小渔没想着瞒,坦白道:“我送人了。”
那只捻着他耳垂的手顿住,不再有动作。
陆先生原本软下来的语调也再次变生硬:“谁?”
“越先生,我送给他了。”小渔咧开嘴,冲对方笑,以示讨好,“我觉得越先生比我更适合那个耳夹,所以我送他了。”
但陆宜铭的表情并没有随着他的话变柔和,反倒眉心皱得愈发明显。
“送人了……”陆宜铭突然哼笑起来,“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么给别人了?”
小渔再迟钝也听出了陆宜铭的不悦,立刻收敛笑容:“我以为你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看越先生全身都很好看,就差一个配饰,我想让他更好看些,陆先生,我不该这么做,是吗?”
“不,你当然可以这么做,”陆宜铭也不再笑,脸色冷下来,如同冰封,“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无权过问。”
他的手离开小渔的耳朵,一瞬间热度尽散,两人之间仿佛隔离,当中鸿沟天堑。
小渔看着陆先生的手收走,匆忙抓住。
自己好像真做错事了,他得道歉。
他握着陆宜铭的几根手指,抬起眼眸,发丝都打颤:“我是该先问问你的,陆先生,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但陆宜铭受够了那可怜兮兮的目光。
在池渔说完话前就挣开了自己的手。
装那么可怜,说那么多的软话,在自己面前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还能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心软,好放他离开陆家么。
而实际上,这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不然又怎么会把他送的东西给别人。
陆宜铭发动车辆,不等对方再次开口,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直接启动。
他不想听那些胡说八道的谎话了。
……
小渔一路上都在端详,陆先生的情绪会不会随着靠近庄园而变得好一些。
反正他会,虽然外出玩耍也是值得愉悦的事情,但能回家更是让他开心。
他在心里盼望着,陆先生能消消气,最好车子往前一公里,他就忘记一件自己没做好的事,这样到家的时候陆先生就能开开心心的了。
但小渔没算到陆宜铭生气的持久度,一直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陆宜铭都没松弛过自己那张紧绷的脸。
看起来十分可怖。
小渔在心里为自己数倒计时,或许用不了一会儿,陆先生就要说出送自己走的话了。
时间紧迫,自己还能做什么挽回的事吗?
显然没有,陆先生一路上都没看自己一眼,他别说做些挽回的事,他根本就连接话的余地都没有。
没办法,如果陆先生不给他机会,那他就只能创造机会了。
一次深呼吸后,小渔开口:“陆先生,我能不能……”不离开你。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车内“咔哒”一声,陆宜铭解开了安全带。
阴沉的男人打开车门,看起来毫无细听的耐心,他甚至视线向外,一点都没分给车里的另一个人。
陆宜铭背对着池渔,挺拔的身形轮廓与他的声音一样硬直,如钢筋盘错,扎在彼此之间,凉得人心尖生疼。
“池渔。”
小渔听见他的陆先生说。
“你的表现我并不满意,在你学会听话以前,别想离开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