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璟和殷决此次平乱有功,康安帝赏了金银,并把殷决母妃晋为嫔位。
东宫之位空悬,皇帝却始终无再立之意,如今皇子只剩两人,皇位也只能在其中选。朝中不少人观望着站队,这毕竟是关乎未来的大事。
殷璟都清点入了自己的小金库,下朝后站在角门处和谢清晏说:“这次父皇赏了五千两黄金,一千石粮食,我都攒起来了。”语气颇为骄傲。
“攒起来当嫁妆?”
殷璟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不,我娶你,这算是聘礼。”
谢清晏乐了:“好,我等着殿下来娶我。”
这边殷决一拿到奖赏,便先买了些孟嫔需要的东西。孟嫔瞧着首饰香料缎子不断地送入自己宫里,拉着殷决仔细交代:“这次出行可还顺利?母妃帮不了你太多,这一切全是靠你自己搏来的,可母妃只求你平安快乐,尽力就好。”
孟嫔性子沉静温婉,不争不抢,凡事看得开,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才晋了嫔位的原因。
“很顺利,父皇高兴,赏了不少东西。母妃能身体康健,便是儿子最大的心愿了。”
“你父皇正值壮年,他也没有立储的意思。这几年你莫慌,安心顾好自己,一切以安危着想,千万别莽撞,母妃希望你把命放在第一位,其余的都不重要。”孟嫔轻拉着殷决的手苦口婆心。
-
最近因为倒春寒,殷璟又感染风寒,病倒了,谢清晏趁下了朝,来看他。
缩在被子里的人两颊泛红,晕晕乎乎的。
“温度怎的还未低下去?是此次药不管用?”谢清晏伸手覆在额头上,蹙眉道。
“每年这时候都更严重些,别担心,我保证今夜会好的。你不能待在宫里太久,快回去吧。”
外臣在宫门关闭前就须出宫,不可逗留过夜。
“好,你睡一觉。”谢清晏嘴上答应,心里没来由的烦闷,现在殷璟还病着,自己却不能光明正大同他待在一处。
他替殷璟掖好被角,出了门。
殷璟睡醒时,隐约能感受到自己额上湿凉的手帕布,等体温暖热后,再被人换一块,如此循环往复。
他不是让人都下去了吗?这是谁在给他降温?这熟悉的情境,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该在这的人。
殷璟微微睁开眼,桌上烛火在动作间轻轻晃动,谢清晏坐在床头,正在给他换水,影子在这昏暗的光线里无限放大。
“你醒啦?”谢清晏几乎是立马注意到,手又摸了摸他额头,放松下来,“烧退了。”
“你怎么进来的?”天都黑了,若是被发现,又是一桩罪。
谢清晏:“我根本没走。”
他让玄白照原样驾马车回去,宫卫碍于他身份也不会查验,由此便可以悄无声息留在宫里。
“你胆子可真大。”殷璟坐起来,虽然他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开心的,生了病在深夜醒来,却有爱人陪在身边照顾自己。
他一边喝水,一边问:“朝中近日可发生了什么事?”
选官制分为推举和科举,顾名思义,推举就是由下而上推荐品行优良或学识渊博的人才,科举通过考试选拔任用学子,四年一试。
谢忠能这么轻易地买官安插人,主要就是通过推举的方式,因此康安帝想废除这一制度,只留下科考。
从前也不是没想过,但只稍微一动,便会招来各方反对,说白了都是想维护自己的利益。
大衍九州,除了永王所在的雍州,其余地方都是曾经与先帝征战过的功臣将领,或是先帝的兄弟,割据一方。
先帝在时还看不出什么问题,如今弊端却日渐显露。
今日上朝,康安帝问诸位大臣对改制有什么良策,不少人在下面唯唯诺诺不敢上前,他们都在观望,一个两个的生怕危及到自身。
但只有一人站了出来,冯向松,翰林院侍讲学士,出身贫寒,经由科考才得以入朝为官,他大力支持废除推举制,建议将科举考试提前一年。
他还给皇帝递了折子,从中央到地方,官员的增减、财税交接等,条目清晰,句句有理。然而很多人持保守态度,并不赞同,认为操之过急,得慢慢来。
最近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到勤政堂桌上。
康安帝年纪大了,加上上回伤及根本,又总是控制不住情绪,急火攻心在所难免,听说这次病得很严重。
“此次事情不小,圣上又气病了。这两日太医候诊,忙着找药方,按惯例,皇子皇妃该轮流侍疾。”
但因为殷璟也病着,所以一直是殷决在那儿。
殷璟:“我病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也去看看他。既然做了决定,那孝道一定要尽到。徐如是约我在仁医堂见,下了小朝会,你同我一起出宫去吧。”
“好。”谢清晏点头,又不放心地问,“明日你身体当真能坚持?莫要勉强。”
“没事,我好着呢,多亏你贴心照顾,养好了不少,虽然仍会生些小病,但也不至于生一次病就把身体抽空了。”
“该如何谢我?”谢清晏凑近,两手撑在殷璟两侧。
殷璟没说话,拍了拍床沿。
“不好吧,你才退了烧。”谢清晏有点无奈。
殷璟一笑:“想什么呢,我是让你上来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