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四处漏风的木板房里醒来,父亲已经带着罗西南迪出去寻找食物,鉴于我之前和人打架受伤流血事件而被他们两人勒令在家好好休养。
今天是普通而又不平凡的一天——关于我到底是如何从那帮比我大的小子们手里逃出来的,我没有跟父亲和弟弟说实话。
脸上身上都被踢打得很疼,意识昏昏沉沉,我使劲睁开肿胀的眼皮,模糊的视线让我无法集中看清围在身边任何一个人脸上具体的五官。
他们脸上露出的充满恶意和报复快感的笑容,扭曲得不断变形,相反我并没有丝毫恐惧,即使我很可能会被当场打死,然后就像把罗西南迪吓得半死的尸体一样随意躺在垃圾堆里,腐烂发臭,变成垃圾山的一份子。
心底里强烈燃烧而起的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下去,无论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此时此刻我都不能放弃挣扎,我一定要活着……活着回去见罗西南迪和父亲。
我大张着嘴呼吸,被血呛住的喉咙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注意。当我意识到我的舌头将嘴里的碎牙吐出来,我的声音嘶哑到根本辨认不出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耳朵一直在嗡嗡嗡的低鸣,吵得我头疼。
等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环顾四周时发现,场上除我以外,已经没有人的意识还清醒着。刚刚还围成一圈对我拳打脚踢的家伙们已经呈以我为圆心的放射状昏倒在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现场的状况来看,肯定是我自己无意识地做了什么导致场上的胜者终于只剩我一人。
我咬牙使力一瘸一拐的捡起引起了这一起争端的罪魁祸首:一块还算精致新鲜的巴掌大的小点心,虽然已经被数次争抢下有些变形,但还能闻到属于点心的香气。
没管躺了一地的家伙们,我扶着垃圾山尽快回到了自己住着的木板屋(能找齐木板并搭建成可以住人的样子实在花了不少功夫)。在木板房躺了好一会儿后攒上些力气,我才继续起身去找罗西南迪。
接着就发生了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罗西南迪哽咽着吃小点心的画面。
罗西南迪被我的伤势吓到了,因此也没问我为什么仅仅为了块小点心就跟人火拼。
我也并不想告诉他——我已经在垃圾山翻找了很久很久,我意识到今年还没给罗西南迪过生日,虽然具体日期我已经无法确认,但我大致推算是在这几天。
我没办法给他漂亮干净的礼物,垃圾区可是跟漂亮干净截然相反的地方,而且找到了也会被抢走。还是吃的比较好。
所以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勉强符合标准的小点心的时候,怎么可能容忍被人抢走?
即使已经被捏变形,混杂尘土和血迹部分被我扔掉后真的只剩小孩拳头那么大,至少我把这份礼物成功送给了罗西南迪。
他不知道也没关系,没有什么比能活着回来再次看见他还活着更棒的事情了。
一家三口在垃圾中心生活,我非常发愁三个人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