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沥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响的,总之自袁萧意识稍微清明点后,这虽然称不上吵但就是扰人心烦的动静就没让他安宁一会儿。
他啧了一声,嘟囔着翻了个身,又啧了一声,“哐当”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被子有一大半蒙住头,还有一小半绕在腿上,让他想挣扎但肌无力,好好一个大活人愣是被条轻柔的被子拧在一起,无论摆什么姿势都解脱不了。
踢腿,无乱扑腾,无果。
袁萧无名火能把这床被子烧了,他带着一脸郁闷,一边心想这破被子跟他较什么劲儿,一边想那破动静从哪传出来的,最后把这一切通通化为一声怒吼:“卧槽你大爷!”
“你大清早的睡醒了发什么疯?”
让袁萧深受困扰的声音一停,一个人影从卫生间里闪出来,他似乎想赶紧回自己的房间,但无奈客厅里的人实在是太有病,所以就算再急他也要抽空叨叨一句。
“啊?”袁萧顶着鸡窝头,一根头发直愣愣翘起,后被他不客气地贴着头皮顺下去,手蹭下去时顺带着揉了把他那困意浓浓的脸蛋儿。
倦容一扫而空,他眯着眼冲成朝看了看,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眼下在哪。
昨天嚷嚷着要把客厅当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天下……成朝神色复杂地瞅了他一眼,心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真是不客气,当得起自己给他起的那些混蛋绰号。
卧室门轰隆关上,震得仿佛这层楼都跟着抖了三抖。
袁萧抱紧自己,困意又一次席卷而来,有一两秒分了个神往毯子上瞧了两眼,确认一下那水声到底是他尿床了还是成朝洗澡发出的。
虽然他的确亲眼看见成朝是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但万一呢,他眼神不好使的时候数都数不清。
要是真有意外情况别说他不想活了想去医院检查检查,成朝能先一步用拖鞋把他给拍死。
毛绒毯子干爽又暖和,袁萧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自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外人看来迷惑性十足,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梦游。
说起来大早起是他最容易犯病的时刻,但这会儿他心里没底气还有些小心虚,所以酝酿了半天到底也只是张着个破嘴对着房子的主人指手画脚了一通。
成朝在卧室里充耳不闻,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划动。
大概是没人理,客厅待着的人也只愿意当一会儿的机关枪,表面火药味十足实际毫无攻击力的怒骂一散,又歇菜倒头睡觉去了。
成朝毫不在意,嘴皮张开又闭上,忍住要大骂袁萧的冲动。
他倒要看看谁能容忍的了袁萧这烂脾气,成朝思绪转了转,觉得就算世界崩塌也不会有。
至于这神经病的女神言言?
他看是都别成,让他抱头在雨中独自痛哭,自己演自己一个人的苦情戏去吧!
袁萧不知道成朝单方面终结了他的追爱路,让他领走了饭盒,这会儿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口。
纵使他再小心翼翼,安静的清晨也容不下他。
成朝忍无可忍,站起身一把拉开房门,面无表情居高临下俯视袁萧。
惯性让袁萧猛地往前踉跄两步,自己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非但不觉得羞耻,这会儿竟然还嬉皮笑脸地围着成朝转。
“你别在凳子上站着,这样显得你比我高,你先下来。”
袁萧摆了摆手,示意他。
“怎么的,刚才还一副不让我睡觉世界就毁灭的暴躁样,这会儿怎么有心情偷听起别人墙角了?”
成朝不从凳子上下来,站得高点和人说话视野简直不要太好。
“我,我……”袁萧眼珠子转了转。
“嗯?”成朝浑身燥热好不容易压制下去,这会儿被他一激,又不受控制地往客厅里去看。
那张沙发他迟早给扔了。
“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嘛。”袁萧又打开手机瞄了两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举到成朝眼前让他好好看看。
但是再看那一脸心疼的模样,成朝用脚想都知道这是谁给他发了消息,能让他不睡觉在这来回折腾。
瞅瞅那没出息不争气的样子,把这部神圣的手机锁起来这辈子再也不碰的想法估计都有了吧。
言言大早起给他发消息能发什么,除了关心和慰问能有什么。
成朝看着空荡荡的信息通知栏,不屑地想。
“看来你没有。”袁萧摇头晃脑感慨几声,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
剩成朝一个人在卧室和手机大眼瞪小眼。
本来没那么烦的,这下好了。
手机孤苦伶仃在床上躺了半上午,亲眼见着自己主人在自己身侧环绕,来回溜达,反复犹豫,想拿过来但又怕被烫着的模样,宛若自己像个什么害人的不祥之物,再过几个时辰都能直接被扔到炉里炼化,最后打包给它弄在什么镇压妖邪的阵法里。
它什么时候能想到自己还有这般待遇。
成朝坐了半上午,又一次觉得自己在面对感情上的事时没有出息,没有勇气,别别扭扭,小姑娘都没他这么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