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月听不下去,直接打断莫问礼的话,冷声道:“绝无可能!若我跟那只蠢虫缔结婚约,不用等到婚礼的那一天,一有机会我想我就会把他杀死。”
莫问礼被柳凌月暴躁至极的话逗笑了,开玩笑道:“那可不行,你杀了他是一了百了,我们这些跟随你的部下可就惨了,尤其是作为你左膀右臂的我,真的不会被定罪为同党然后入住帝国最高监狱吗?”
闻言,柳凌月居然还真的仔细考虑起来,“一虫做事一虫当,我当然不会把无辜的虫子拉下水,至于你们的处境,想来其他将军会很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不说远的,如若帝国法官真的要怪罪,元帅他肯定会尽力保下你们。”
莫问礼真正被柳凌月打败了,无奈道:“好了好了,不讲俏皮话了。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就现在这阵仗,在不知内情的其他虫子看来,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求婚跟订婚宣言没什么差别,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柳凌月现身下嫁,用婚书彻底平息这网络风暴。
但是,这恰恰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莫问礼凝眉沉思道:“短短一天,事情就闹得这样大,全网讨论,甚至一半以上的声音都在声讨你,让你不要不知好歹,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些不寻常。”
柳凌月冷哼一声,他对此事的背后了解颇深,嘲讽道:“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他背后的塔尔家族在上跳下窜,搞出这些无耻风波。”
“说到塔尔家族,安图斯似乎在不久前改了姓氏,正是这个塔尔……”莫问礼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我原先还以为他是因为继承权的问题被迫随了他雌父的姓氏,结果却是塔尔家族有意要吸纳他为塔尔家族中的一份子么,至于他的用处,应该是他尚且空悬的雌君之位,我猜想他们应该是想钓一条大鱼。”
分析完毕,莫问礼嫌弃地皱了皱眉,“贵族的玩法还真是千年不变。”
“他们算什么贵族?” 柳凌月接过话嘲道,“不过一个破落户,什么本事也没有,近百年来全靠联姻吃雌虫软饭来维持体面,在外面却是装的好威风,也就只有星网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普通虫子才会以为他真的出身高贵。”
此时,柳凌月也不再隐瞒自己与安图斯和塔尔家族的过往恩怨。
“他们早些时候就盯上我了,只是我向来厌恶雄虫,没有如他们的愿上钩,后来我又机缘巧合得知了他们的阴险算计,我当时年轻气盛,几次在公共场合忍不住怒气,直言不讳落了他们的面子,让他们恨极了我,想来他们现在是打算用舆论战来迫使我屈服。”
先前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甚至于在柳凌月离开主星到紫荆星执行任务前,安图斯向他许的还是雌侍之位,现在传出来的却是虫侍,这分明就是要在帝国所有虫子跟前对他进行嘲弄贬低。
柳凌月眯起双眼,心中杀意浮现。
“要不是我没有生育能力,只怕他们还会下血本用雌君之位来引我上套。”
也正是因为这个生育能力,星网上才会对柳凌月有诸多骂声。
帝国并不会保护私生虫的财产继承权,或者从根本上说,私生虫除非是在雄父生前就得到他个虫行为的财产赠予,否则雄父所拥有的的一切财产都跟他毫无关系,所以帝国虫子在婚姻上的基本常识是:雄虫要尽可能迎娶可以生育后代的雌虫作为雌君,以保护后代的财产继承权。
帝国法律虽然没有明文禁止雄虫迎娶无生育能力的雌虫,但是也有类似的规定,比如,被帝国繁衍中心判定为生育困难的雌虫到一定年龄后,并不会被强制向帝国政府缴纳单身税,也不会被婚姻系统强制婚配。
柳凌月这只大龄雌虫,就因此没交过一次单身税。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打算了,你的回击呢?”莫问礼问柳凌月。
说到这个,柳凌月整只虫就蔫了下来,试探道:“以不变应万变?”
莫问礼摇了摇头,“你要是个普通士兵,装死不出声不失为一个正确的应对方法,但你是一个军团的高级长官,你一直不回应,过不了多久舆论就会扩散到帝国军部,到那个时候,军部的那些阁下想必都会通过元帅来联系你,劝你早日与安图斯成婚。”
听到这话,柳凌月烦躁地脱了军帽,咬牙切齿道:“不得不说,他们走了一步好棋。”
要柳凌月答应安图斯的求婚是万万不可能的,但若是直接拒绝,凶猛的舆论只怕会马上把他烧成灰烬,毕竟在那些虫子眼中,他只是一只没有生育能力,不配与雄虫缔结婚约的残疾虫,拒绝高贵的雄虫的求爱那真的是太不知好歹了,简直是连脑子也跟着一块残疾了。
甚至不排除会有想象力丰富的虫子,猜测他其实一开始向雄虫胁迫的是雌君之位,雄虫感到为难,这才先斩后奏,在众虫前面许下虫侍之位。而他得不到想要的,便恼羞成怒,拒绝了雄虫的求爱——拒绝与不拒绝,怎样都有话说,完全不让他有占理的机会。
这种事光是在脑子里想想,柳凌月都能生出一肚子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