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菲特里忒半眯起眼,警戒拉高。
属于某人的、一团强烈的,黏糊浓郁的意识,就像从黑暗沼泥中钻出来。
爬向她的精神领域,企图一点一点渗透她的树立的屏障。
在阿瑞斯星球,这种行为无异于跟现在蓝白星上,一个不认识的奇怪人莫名其妙拉起你的手就说在一起。
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把对方视作——神经病。
而这入侵意识,来自‘巴豆’身上。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安总有些喝多了,今天的聚会就此结束吧,期待下次愉快的合作。”
安菲特里忒嗓音清脆明亮,打破了场上古怪的沉默。
“噢?”众人眼前的‘巴豆’,慢慢扭了扭脖子,骨响咯吱清脆,转过身,仍带着酒意绯红的脸,眼眸被一层薄薄的阴翳笼罩:
“可我还不太尽兴,你说该怎么办?”
那股熟系的视线落在安菲特里忒身上,就如同毒蛇吐着信子,一瞬不瞬紧盯着即将收入囊中的猎物,阴冷得头皮发麻。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不过,‘巴豆’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恐惧的感觉。
“您要是不尽兴,她、她,她陪您喝!”
安总感觉十分不对劲,下意识抓住安菲特里忒纤白的左胳膊,当盾牌一样就往巴豆前面送。
安菲忒里特嘴角微抽,固然清楚自己上司是个什么德行,饶是她素质再好,这种场合下内心也是上千万只草泥马疯狂奔腾。
真该啊,这老头。
活上万年的皮尔都干不出这种下格的事,给一个仅活几十年的人类给做出来了。
“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巴懂对这可不感兴趣。”
越是面对这种场面,就也要镇定,安菲特里忒右手熟练掏出藏在西装袖口内的小巧手枪,这是她从战舰上备取下来的武器,也是凝聚阿瑞斯科技的较为方便携带,隐蔽性武器。
“我对你倒是很感兴趣。”
一股黑色的雾气迅速从‘巴豆’身上弥漫开,整个房间的人都如同中了昏迷药一样,软绵绵晕倒。
除了她以外。
巴豆也倒下了,那股黑雾逐渐凝聚成修长的实体。
“怎么,不认识我了?”
低沉的,阴郁的,带着重重的磁音。
那是修长高大的斗篷,里面似乎是某种邪恶的雾气撑起的,并没有具体肉身,显得更加恐怖诡谲。
原本明亮的房间也被祂遮住大半的光线,黑色的阴影大片大片,压迫感十足。
她原本镇定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更加用力握紧枪支,骨节泛白。
那黑漆漆的斗篷面对着她,低沉的嗓音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好久不见了——”
她好像沉默了一个世纪,近千年之久。
哽在嗓子的心,重新在这股压迫之中恢复跳动时,安菲特里忒毫无征兆笑了一下:
“——果然是你。”
跨越两千多年的时光,历尽千辛终于见上第一面。
说完这句后,她的手指一勾扳机。
毫不犹豫的朝眼前昔日,阿瑞斯威风凛凛的铠甲总长路法将军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