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没进顾府的门,心里挺怕那群不人不鬼的,以前她对顾郁说话大声一点,监视者便马上闯进她们的房间,指责她一个小豆丁。
真可怕。
顾郁把手插进风衣口袋,那里装着沈连的配枪,她物归原主,勾起浅淡的笑意,说道:“失败了,哈哈。”
沈连点点头,不紧不慢检查枪膛,修长的手指拨出清脆的动静,骤然神色一凝,“少了颗子弹。”
“示威打掉了,不好意思。”
沈连将配枪插回枪包,围着略显陈旧的执勤车走来走去,长吁短叹,不时瞪一眼顾郁,既有责备也有无奈。
“顾郁啊顾郁,”她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你打人都能忍住不开枪,怎么这时候就没忍住呢?”
顾郁四十五度仰望夜空,今晚的月亮格外尖。为什么要对那个女人开枪?警告赵离而已,用不着的。
“算了,你还带不带谢霜燃走?”沈连的制服还没脱去,衬得她身形隽长,右手搭着裤子的皮带,抚摸流转银光的镣铐,“用我的名义。”
“不用了。”顾郁仰头盯着弯弦月,轻声喃喃,“太麻烦了,有更简单粗暴的方式。”
“比如?”
“比如……今夜过去,我就是顾氏的家主。”
……
看守谢霜燃的人类与非人类被遣散了一部分,剩下的守祠堂去了,被安抚好的家人安静待在棺材里。
母亲和父亲被她顺道派人看守,顾行之暗爽不已,不用工作不用操心家事还有老公独处,太好了,她都分房睡三年了,强迫得好啊,女儿太有用了!
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只有她爹感觉天塌了。
昨天夜里,顾郁在邻居沈家坐了几个小时,新式的建筑,她在不透光玻璃后能看到顾家的正门。她什么也没干,只是等谢霜燃出来。
没有人会阻拦他的路,只要他走出顾郁的卧室,到院子看一眼,就知道他可以逃跑,去做他想做的事。
顾郁拥有了很多选择,不赘谢霜燃回家,派些人手暗中保护他一辈子,仅仅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最后一次逃跑,顾郁发现谢霜燃总是被动,像个物件被人选择。别人要他的人类身体,他给了;要他的自由,他愿意;结不结婚,好啊。
她曾对他说,你要守住一些只属于你的东西,不论是什么,有形还是无形,它们也叫尊严。
她改变自身的独裁性格,不强求谢霜燃跟她结婚,把选择权送进他手里,只要他用了,只要他有意,他就能得到。
选吧,小谢老师。
走密道还是走正门,都可以了。
如果你大胆点,把我压在箱子底的银行卡拿走了,更好,你可以开一家小店,养孩子轻松些,不必怕亏本,这张卡有你一辈子用不完的钱。
我永远给你兜底。
可他实在是谨慎得可怜,看见了,也怕这是圈套,他害怕逃跑失败的后果。顾郁不发话,他就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