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珂走到位子旁坐下,眼神却是不曾离开这位琴师。
“你叫什么名字?”她饶有兴趣地直视他的眼睛。像他,很好看。
琴师没想到她会问起自己的姓名,听阿牧说这位沈小姐看上去很喜欢他们,却连名字也不曾问起,更别谈记住他们的名字。除了让她最为满意的阿舟,她应该叫不出其他人的名字吧。
但是,他们又说沈小姐又是一位好伺候的主儿,他们只需要倒倒酒,陪陪笑,聊聊天就能赚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姑娘唤我清竹便好。”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干净。
“好的,清竹?”她笑一笑,眼神还是不曾从他的眼睛上移开,“你长得很好看。”
清竹听了她的话,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这位沈大小姐还真是如传闻中那般热烈。
不一会儿,菜和酒都上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五位帮忙倒酒的美男子。
其中有两个人好像是有点眼熟的。另外三个,她应该不曾见过,应该就是掌柜的说的新来的。姿色倒是上乘,各有各的好看。
“沈小姐,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喝酒,阿牧可想你了。”这位自称是阿牧的男子一上来就坐到她身旁,给她斟酒,显然是轻车熟路了。
沈云珂也不扫兴,端起酒杯,抿一口美酒:“前阵子忙,我这不是来了嘛。”
剩下的人也纷纷坐下,该倒酒的倒酒,该夹菜的夹菜,该剥水果的剥水果,倒是各有各的事情。
“沈小姐,你的眼神要是还一直盯着清竹,我们可要吃醋了。”不知是哪个人,娇嗔地说。
“他的眼睛那样好看,教我舍不得移开目光呢。”
沈云珂喝着杯中的桂花酿,眼神却依然没有从清竹身上移开。
清竹是新来的,许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弹琴,耳根染上一抹红。
沈云珂发现了他微微发红的耳根——看来是一位容易害羞的公子。可她就喜欢这样的。嘴角的笑以加深了几分。
不过,与这样腼腆的小公子打交道,还是要有耐心。她可不能把他吓跑了。沈云珂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以后还会想见到他。
她刻意移开了眼神,转而看向身边的人。
“沈姑娘,你今日是不是不开心啊?”应该是阿牧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沈云珂眨一眨眼。
“沈姑娘虽然一直在笑,可是一直不停地喝酒。都说‘借酒消愁’。沈姑娘,是有什么忧愁吗?心情不好的话,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这个叫阿牧的,还挺大胆的。她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阿牧——是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挺大的。很不错。”沈云珂的话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怪罪,反而透露着欣赏。或许在别处,若有人这么试探揣测她的心思,她会皱起眉头;但这是酒楼,她来这,本就是寻欢作乐的。而且,她从来不觉得胆子大是不好的。
阿牧假装有点生气,话里带着几分委屈:“以前沈姑娘眼里只有阿舟,哪看的到我们?”
说实话,之前来这儿她的确见过阿牧很多次。但她的确更在意阿舟一些——他很乖,很懂事,非常讨人喜欢。所以,她来瑶月楼常常只顾着阿舟了,很少关注到其他人。
阿舟在时,也没见得阿牧原来说话这么有意思。不过,瑶月楼嘛,这儿倒酒的美男子到大多是擅长花言巧语的。
这样也挺好的。她说的甜言蜜语做不得数,他们的花言巧语也无人当真。
反正,图个乐子,何必走心呢?
沈云珂只是笑笑:“阿舟呢?他今日为何没来?”
阿牧浮夸地挤出几滴眼泪,故意呜咽着说:“唉。沈姑娘可真的伤了我的心。阿牧就陪在你身边,你却只想着阿舟。”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但谁叫我对沈姑娘一片真心呢?我还是告诉姑娘吧,就算姑娘看不到我,我也想要姑娘开心。今日,阿舟家中老母生病了,他没来酒楼是为了照顾家中生病的母亲。”
“原来是这样啊。”沈云珂记下来。
“沈姑娘,你别只顾着喝酒啊,吃点菜。”一个她叫不上名字的新人替她夹菜。
沈云珂来者不拒,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
她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来这家酒楼。原因挺多的。比如,这儿有一群相貌俊美的男子一同作伴;比如,这儿有水平很高的乐师;比如,这儿的桂花酿味道一绝,令人赞叹。
新来的几个刚开始胆怯,不敢说话。没过多久,他们也就敢说话起来。你一句我一言,气氛倒是很热闹。
这也是沈云珂喜欢来瑶月楼的原因之一:热闹。她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也有一群酒肉朋友,但是她是家中独女,爹娘又常常不在家中,尤其是沈衡暄“死”后,她就更孤单了。
她总想念小时候,她、哥哥、宋芷汀、周言澈,有时再加一个萧凌昀,那时候他们常常一同游山玩水,多好啊。
可是三年前,一切都变了。哥哥“死”了,周言澈远走他乡,云游四海,再然后,宋芷汀也与萧凌昀成婚了。
就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
想起往事,总觉得历历在目,好似才没过去多久。
“沈姑娘,怎么忽然紧锁着眉头?是不是这菜不合胃口?”不知是哪一个问了一句。
沈云珂摇摇头,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