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闻声抬眸看了眼面色发黑的伙计,不悦的拧起眉,眼见着就要发火:“你——”
言黎赶紧抓着碗沿将这碗汤饼拽到自己面前,拍拍戚斐的胳膊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吃这碗,可能是她起太早了……”
伙计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一口气,将另一碗汤饼好好推到戚斐面前,转身走了。
戚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女人离去的背影和一脸心虚的言黎,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自然的将自己碗里的五块羊肉夹了三块出去放到后者碗里。
言黎眼睛一亮,声音里都喜悦的要蹦出花来:“谢谢。”
戚斐平淡道:“吃吧。”
言黎从桌旁的竹筒中抽了筷子拿到手里,不设防的往碗里一戳,第一下却没戳动。
她疑惑的用筷子挑起汤饼往下一翻——只见碗底竟铺着两层满满当当的羊肉,每一块都有手掌的三分之一大。
在看清碗内景象后,桌旁坐着的两人均是一愣,言黎更是满脸感激的“哇”了一声……
不远处,站在柜台后的伙计手持一已经呲毛很久的笔龙飞凤舞的记着账,得意洋洋的在心里盘算起来……
死人老板平时扣扣搜搜给几块羊肉都不肯,哪个活人吃得饱?现在我就要给她一大堆,怎样?亏不死你!撑不死她!!
可惜这一碗肉并没把言黎撑死。
她平时练武消耗很大,不仅需要手边零嘴不断填补肚子空隙,餐食也需要吃的更多些。一碗汤饼分量不多,言黎经常还得再要第二碗,但今日的就刚刚好。一大碗肉和汤饼很快见底,直吃得人心口都暖烘烘的。
放下筷子,言黎打了个饱嗝,满意的摸了摸肚子。
见她吃完了,戚斐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手边茶壶也给她倒了一杯,而后者立刻笑眯眯的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戚斐闲闲问道:“刚才有人来过吗?”
想着严生也不是什么外人,言黎便将早上见到严生的事和盘托出了。
听完后,戚斐托着腮,搭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掰着折扇,露出了点若有所思的神情。
言黎问:“怎么了?”
“陆明晞之前说不能带着严生一起、不能声张,可现在她就这么从丹陵大剌剌的跑过来,一路经过那么多郡县,岂不是更引人耳目,大家又不是瞎的,”戚斐想了想,又说,“其次我们才刚来晋原五日,知道李武的事也是在第一日晚间,丹陵比芦苇乡还要靠南,严生又是怎么用五日时间就赶到这里的?”
言黎“噢”了一声,反应过来了一些:“你的意思是说陆明晞之前就知道李武他们的事,这次是故意来给百姓们做主的?”
戚斐耸耸肩,如实回答:“不知道,但丹陵王在何处已经因为严生的行踪被某些有心人知晓,直接亮明身份砍了李武和李六的头以绝后患不就得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不会这么把目的明晃晃的摆在明面上,我也相信陆明晞也不会这么傻。”
言黎摇了摇头,咕咚一声把嘴里的水咽了下去,期待的说:“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云霁阁玩吗,去不去去不去?”
戚斐放下杯子,将折扇往袖中一揣,冲她一挥手,“走。”
各郡县的云霁阁都大差不差,言黎平日里路过不少次,但这还是第一次跟着阁主来。她抱着刀站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戚斐“啪”的一亮玉佩后阁众们露出的震惊神情,觉得分外有趣。
“阁主,”女子唤了一声,放下手中刚拿起来准备记录消息的木牌,又看了看言黎,但似乎对她怀里的刀更警惕,“阁内外人不让带武器,姑娘不然……”
戚斐摆摆手,拽起言黎腰间的令牌给女子看了一眼,“自己人,让她带着吧。”
女子定睛一看,在发现上面的隼形纹样后竟突然激动了起来:“隼形!我知道你!曾在江南和弓影大人大战了七天七夜不见疲色的那位叶大侠,对不对?!”
这匪夷所思的话……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从剑霜的嘴里传出来的。言黎眼角抽了抽,努力辩解道:“没有七天七夜……”
不料那原本还板着一张脸的女子却一下子从柜后冲出,猛地握住了言黎的手上下摇晃起来,“我一直想见见你,叶大侠!!老天姥,今日终于得见尊容啊!!!原本今日该我今日休沐的,结果你却和阁主一起来了……多亏我今日早上踩到一坨狗屎没回家去!真是天佑我老李家!!!!”
踩到狗屎……不更应该回家吗……
她被钳制着动弹不得,直晃得前后都甩了起来。在眼前一片昏花的同时,还要防范着女子激动的朝自己双颊送来的吻迹,真是好不狼狈惶恐。
戚斐靠在一旁看着这副混乱场面,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将癫狂的女子控制住,言黎气喘吁吁的坐在凳上,认真的抬头问道:“你认识剑霜吗?”
女子眼睛一亮,“剑霜大人是我师傅,当年曾带我熟悉阁中事宜来着。”
言黎无力的嚼着手中新买来的蜜煎,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这就不奇怪了……剑霜的徒儿,怎么样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