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轻笑,她搞不好真捡到了个不得了的宿主。
正在小摊上拣桃木剑的宋阙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在骂他?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两个女孩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经由柳雯介绍,俞繁星和宋阙也成了半个朋友,大家在理科排行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俞繁星只露出了个“原来就是你小子”的表情,欣然接受。
结营仪式时,俞繁星送给柳雯一盏打开就会铺满整个屋顶的星星灯,柳雯感动得眼泪哗哗,说第一次收到这么正式的礼物。
这个夏天至此,都有好事发生。
然而刚回到家和妈妈上演了一出母慈子孝,宋阙就被告知第二天要无缝衔接暑期补习班。
宋阙:“......”哪有什么好柿花生啊。
补习班已经开课一个星期了,宋阙插班进去后领到了一堆习题卷子,多看两眼都会陷入深深的绝望。
更绝望的是,第一天正式补课结束,宋阙三步并作两步逃离教室,却在楼梯口迎面撞上程彻。
程彻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看到宋阙时也明显一愣,下意识将手藏在背后。
江楼月绕后看了一眼,他紧握的手心有一条延伸至腕上的伤疤。
宋妈妈给儿子报的补习班一节课六百,一对三小班教学,旨在暑期拔高、弯道超车,楼下则是一些课时慢的基础班。
程彻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将手上拎着的印着xx教育的广告袋转到背面,招呼也不打就跑开了。
宋阙望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解:“程彻开直播不是赚钱了吗?”
“你不会以为六百一节的课,有点小钱的人都舍得上吧?”江楼月将程彻手上的伤疤描述给他听:“而且,看样子他把陈思味得罪的不轻。”
宋阙沿着楼梯往下走,问:“这就是你让我提防陈思味的原因?”
“嗯,她的占有欲似乎有些病态。”
宋阙这头就业人员重返高校怒战五三,相比之下柳雯和俞繁星就十分惬意,一个是家里舍不得在她身上花钱,一个是觉得补课不如自学。
柳雯日常除了学习还要照顾弟弟,一个被家长宠坏的熊孩子,稍有不如意就对姐姐拳打脚踢,偏偏长辈还觉得这是男孩子应有的活力。
柳雯不敢让家里知道自己买了新手机,一来会被爸妈打骂,二来会被抢走让给弟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猫在被窝里偷偷回俞繁星的消息。
因为拿着贫困生补贴的原因,同学们基本都知道她家里不富裕,青春期的姑娘尤其爱面子,柳雯不敢让朋友知道自己在家里如此窘迫的待遇,只说白天辅导弟弟太忙,她不说俞繁星也心照不宣地不问。
直到有一天,柳雯被使唤出去买酱油,一刻不看管就浑身难受的弟弟滚在地上摆弄他的奥特曼,余光一撇,意外看到床下晃过一道亮闪闪的碎光。
熊孩子想也没想,伸手就去拿。
等柳雯回来时,清脆的碎裂声从房间传出,关门的手一顿,不等她反应,弟弟就攥着半块碎片跑了出来,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柳雯脑中一阵嗡鸣,手里的酱油瓶子掉在地上砸出巨大的声响。
弟弟这才注意到她,脸上得意的笑瑟缩,看到妈妈从厨房赶出来,旋即又恢复嚣张。
“妈!姐姐藏东西!”
柳雯推开他冲进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属于她,其余地方都凌乱地铺着弟弟的书本玩具。
原本摆放整齐的床头柜被大力推开,歪歪扭扭地靠在墙角,散乱的地板上躺着一个破碎的星星灯,一片狼藉。
柳雯跪在地上,不管不顾地捡起一片碎玻璃,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冲着门口大喊:“谁让你随便碰我东西的!”
弟弟被她吓到了,通红着脸恶人先告状,哭得比她还大声,一边往妈妈怀里钻一边铆足劲将手中的玻璃渣砸在她身上。
柳雯躲闪不及,感觉脸上一阵刺痛,她下意识抬手捂住脸,手心却粘上了黏腻的血液。
妈妈这才慌了神,往弟弟屁股上不痛不痒地打了一巴掌:“小兔崽子要死哦!”
柳雯抬眼,泪珠挂在脸颊摇摇欲坠,期待妈妈替她狠狠教训做错事的弟弟。
但妈妈只是将目光在她受伤的脸上转了一圈,把弟弟护在臂弯下:“哭什么哭,也不嫌晦气,一点小伤口自己擦擦就行了,别留疤。”
弟弟把头埋在妈妈肚子上,闻言回头做了个鬼脸,又吵着闹着要吃炸鸡腿。
“咔嚓。”
他们转身时,柳雯听到了物体破碎的声音,原来是被妈妈一脚踩碎的玻璃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