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应红推门进屋,却听到床上一阵咳嗽。她走近看,谢礼并没有醒着,只是他无意识捂着心口处,熟睡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恐惧。
他,这是怎么了?桃应红将谢礼的手摆回身旁,又往上掖了掖被褥。
“冷——”
窗外,一波又一波劲风击打着窗子,“当当”的声音在屋舍内回荡。
..
“明德知礼——”
学堂内,众多学子的读书声郎朗。桃应红与谢礼对坐,她拿着本子,眼皮止不住向下沉。
在她第三次头快磕到桌案的时候,谢礼及时托住她的额头,满眼疑惑。
“你昨日可有歇息?”思量了一阵子,谢礼偷偷给桃应红传了一个纸条。周围读书声整齐划一,若是混进一个说闲话的,定然十分清楚。
纸团砸在桃应红额头,又顺着鼻尖滑落,把她的睡意砸没了些许。她打开纸团,看了一眼,与谢礼对望。
当然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昨日动静闹了一夜。
当然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桃应红冲着谢礼摇了摇头。
“当——”
钟声四起,张石与各位学子辞别之后,目光落在谢礼身上。他缓步向谢礼走来,见谢礼仍不动,状似关切询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桃应红也在一旁立着,看着谢礼一瞬进入农家小子的状态。
谢礼听了张石的话,先是抬眼,又猛地收回,将脸埋进胸中,嗫嚅道:“先生,我有一些问题不明白。”
张石:“可以来问先生,不要拘谨。”
谢礼看了一眼桃应红,又转向张石,不说话。张石见状,语气更是放软:“那我们去别处,可好?”
就这样明晃晃的邀请,桃应红觉得自己的火快要压不住了。谢礼走之前给了她眼神安抚,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按计划行事。
待谢礼与张石走远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书信,向女子学堂走去。
女子学堂这边正是下学的时候,三三两两在一处谈论着今日之获。恍然间,一抹红色飘过,只见她轻点树根,一跃而上。
“这是谁啊?”
“没见过,新来的师妹?”
树下女子们面面相觑,柳月认出来那是桃应红。
她仰头问道:“姑娘,你这是?”
桃应红背靠树干,手中拿着一踏书信,洒下的瞬间犹如飘雪。柳月捡起一张,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张石秘闻,后山树林。
她的脸刷得一白。
其他女子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解其意。桃应红开口:“若是想知道的人,去后山便知。”
后山,张石与谢礼并排而走。张石余光观察着这位学子,只见他略微紧张,不断四处张望,那双白葱似的手不停来回搓着。
他淫心大起,不由分说握住谢礼的手。谢礼惊恐道:“先生,你——”
张石咧开嘴,黄色牙板漏了出来:“在家里很辛苦吧,要不跟了先生我。我可不会亏待你。”
谢礼装作不懂的样子:“先生,你说的是?”还未等到回答,只听得耳边一声鸟鸣,三短一长。
她的速度够快,谢礼忽然笑了,他拉开与张石的距离,冷声道:“先生,你可知这是违反本朝律法的。”
“律法中只有妇女,可没有男子。”张石见谢礼强硬,打算上手强硬着来。只是还没有所动作,忽然臂弯间一痛。
他向远处看,只见桃应红站在树枝上,手中弹弓还在余震。他指着谢礼与桃应红:“你——你们是一伙的?”
谢礼歪头微笑,桃应红扔来一张黑布正好罩在张石头上。他想跑,被谢礼一脚定在原地。
桃应红借力飞奔,落在张石面前拳脚并用。谢礼蹲下身,温声问:“你强迫学子,可属实?”
“不——”
张石一句“不”还没说完,桃应红又是一脚,然后阴阴说了一句:“可惜大家都听到了呢。”
她指着不远处一处草丛,草丛中女子们神色各异探出头,有的看到张石别过脸,有些性子烈的破口大骂。
完了,张石脑子忽然炸开花。他明白此时就算再怎么嘴硬也没有用,这二人是得了准备才来,一来就将他置于死地。
看到张石呆滞的神色,桃应红不满地“啧”了一声,不耐烦说道:“所以,可属实?”
“属实。”张石低头。
谢礼拉开信烟,一刻钟后官府的人围在张石周围。
“收工。”谢礼回头,对桃应红说。
桃应红表示拒绝,她磨了磨拳掌:“让我再打一会。”
谢礼闻言,拉起桃应红的衣袖:“走了。”
在离去之时,她在马车上撩开帘子,看着远处青山矗立。青山依旧是青山,没有人渣的青山更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