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你家少爷,我要回春山帮几天。”桃应红理了理衣襟,不等富贵开口便翻墙而去。
京城故人来访,她可不想在二人面前待着。况且……方才收到秦露的消息,春山帮脚下发现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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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你说这人是怎么死的?摔死的也不像,被刀捅的应该更不可能吧?”小二蹲在地上,细细打量着仰面在草丛中的尸体。
从面上看,这人穿着一件绣花布衣,发髻梳的是妇人状。面色青白,嘴唇暗紫,皮肤犹如干枯的树皮,紧紧皱在一起。
秦露:“若是被毒死,也不该如此干瘦。”
王陶捂着眼睛,只留一条缝看着地下的尸体,浑身瑟缩:“她还笑着,你们没看到吗?”自小听着长辈乡野怪事长大,王陶怕极了这些,偏生还是他第一个发现。
秦露之前没注意,经此提醒她仔细端详,确实发现此人竟然面露微笑,但与脸上道道血痕相配,在这片荫蔽树林间显得诡异。
“驾——”马蹄踏过凌乱树枝,桃应红下马,见到的便是三个垂着脑袋的家伙。
“老大,太可怕了。”小二扑到桃应红怀里,手乱指着不知何处。桃应红与秦露对视一眼,秦露冲她微微颔首,视线落在草丛上。
掀开草丛,熟悉的面容在桃应红面前。这是那一日在金秋村看到的女人,桃应红目光凝重,拳头一下子握紧。
“老大?”见桃应红久久不出声,秦露问道。
山间风还是很凉,吹在桃应红身上,冷意窜上心头。好不容易养好的头痛此刻好像又开始发作起来,面前女人青白的脸与那一日在房梁之上看到的女人重叠在一块儿,让她一阵心悸。
深呼吸一口气,桃应红回神道:“去报官,找谢礼。我去金秋村一趟。”
秦露拦住桃应红,不赞同道:“老大你不能一个人去,金秋村的人向来不讲理。”
“老大你别一个人去,等秦阮回来。”小二与王陶齐声说道。
此时事关重大,桃应红不想将他们牵扯其中,尽管她怎么也避免不了,先前秦露就是例子。春山帮在背后之人眼中,就是一个活靶子,桃应红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沉思半响,她说道:“王陶把春山帮的弟兄叫下来,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秦露与小二镇守在帮内,有事放信号。”
“我去找谢礼。”信了大当家的安排,三人忙上山叫人。一炷香之后,春山帮的人围在其中,桃应红骑马而行,待到弟兄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后,她拐了个弯儿,向金秋村的方向驶去。
去往金秋村之前,她先到了万福医馆,留下一封口信:“找谢礼,即刻。春山帮脚下。”
午觉中被吵醒的掌柜揉了揉眼睛,看到信条的内容那一刻目光一凛。他牵马出门,直奔县令府。
王村村口,谢礼扛着锄头一下下砸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自从他向全城百姓昭告自己要亲自监工后,便真的亲力亲为,秦阮等人一点错也挑不出来。
长久以来,从王家村口口相传,当今县令是个干实事儿的好官,与之前那个废物不同。声誉落在实地,秦阮却是莫名觉得他这招买人心的手段极其熟悉。
“谢大人,你是学我们老大的法子?”一同回住处的路上,秦阮不禁问道。
谢礼:“万物以民本,方可兴盛。你家老大不曾读过治民之道,却无师自通,当是奇才。”这一番夸赞是在回秦阮疑问,也是真心赞赏。
秦阮听了若有所思,不再出声。
回到县令府门前,只见那一辆熟悉的马车立在门口,谢礼挑眉。富贵早早迎接他家少爷,说道:“少爷,林小姐到了。桃姑娘说春山帮有事,先回去了。”
两件事其实并无关联,但叠在一块却引人遐思。谢礼却只是点头,抬脚走进正厅。
“谢大哥,你终于回来了。”身后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林舒披着一袭白衣,发丝略微散乱,眼下乌青。
“一路辛苦了。不过林舒,你何必……”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舒截住话头,大小姐满脸委屈,眼中水光盈盈,拿起之前没有喝完的茶质问道:“谢礼,你从来不愿别人碰这个茶,怎么现在愿意了?”
谢礼眉头一跳,好巧不巧桃应红拿出的是这个茶。平日里她喜爱这个品种,他便放了许多在正厅内,谁知……
“谢礼,你变心了。”林舒肯定道。
“林大小姐,我从未对你有过心思,何来变心的说法?”谢礼冷淡道。
二人僵持之际,只见富贵领来一个人,那人自称万福医馆的掌柜,春山帮命他传信。
接过信条,谢礼手不禁一抖,纸条飘落在地,被地上的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