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绸,悄然降临。
在这无边的夜幕下,李莲花步履匆匆,怀抱里的傅玉轻如羽毛,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宛如一片凋零的花瓣。
莲花楼隐于夜色之中,李莲花回到莲花楼,将傅玉放在铺着柔软锦被的床榻之上。
李莲花转身走向木架柜子,他的手指在柜门上轻轻滑过,感受着那熟悉的木质纹理。他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古朴的药箱,那药箱散发着淡淡的木香,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他从中取出一个布包,那布包中包裹着一排排锋利的银针,在微弱的灯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李莲花坐在床榻边,目光凝重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傅玉,她被笛飞声的“悲风白杨”所伤,伤势极重,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李莲花解开布包,将银针一一取出,排列在床边,他的手指在银针上轻轻滑过,感受着它们的锋利与冰冷。
“毒姑娘,得罪了。”李莲花低声说。
李莲花小心翼翼地扶起傅玉,轻轻褪去她身上的衣裳,露出那片雪白的肌肤,在微弱的烛光下,她的肌肤几乎透明,宛如雪花般纯洁。
李莲花的手指轻颤,他用指腹取出一根纤细的银针,手法轻盈而迅速,他准确地将银针扎进了傅玉的心穴,动作流畅而毫无迟疑,接着,他又以极快的速度,将银针扎入傅玉的身体各处穴脉,每一次的扎针都准确无误。
傅玉的经络,在与笛飞声的对决中,如同琴弦般被无情地震断,李莲花想要救傅玉,唯有运用自身的内力,借助银针,将她的经络一一连接起来。
李莲花的内力如同涓涓细流,通过银针流入傅玉的身体,修复着她断裂的经络。
然而,每当一根银针扎入,傅玉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每一根银针插入每一处穴位连接上她震断的经络都会刺激神经,使她疼痛难忍,她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李莲花瞧见了傅玉脸上的痛楚,担心她撑不住,他轻轻握住傅玉的脚踝,将最后一根银针插入了傅玉的足底,同时运用扬州慢的内功心法,将一股温和的内力缓缓注入傅玉的身体,那内力如同清泉般流动,逐渐减轻了傅玉体内的痛苦。
傅玉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痛苦之色。
经过漫长的施针过程,李莲花终于为傅玉接上了最后一处断裂的经脉。
李莲花如释重负地为傅玉盖上毯子,随后,他慢慢地站起身,然而,内力的过度消耗使得李莲花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他的脚步变得虚浮,身体不自主地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他微微皱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已是筋疲力尽。
李莲花一步步挪向茶桌,缓缓地坐下,他的额头已是一片细密的汗珠,他抬起手,试图给自己倒杯茶水,以缓解疲惫,可是呢,他手指抖得跟筛糠似的,试了好几次都没把茶水倒进杯子里,最后干脆双手一摊,无奈地低下头,坐在那儿默默歇息了好一会。
——
苍穹之下,夜幕如一块深邃的绸缎,点缀着点点繁星,夜风微凉,带着几分凉意。
在这静谧的夜晚,李莲花悄然走出了莲花楼,他肩上披着一件白色披风,用以抵御秋夜的寒意,手中提着一盏竹灯笼,灯笼的纸罩上绘着几朵淡雅的莲花,灯光透过纸罩,洒下一片柔和而温暖的光晕。
后山寂静无声,只有呼啸的寒风在空旷中回荡,仿佛带着几分苍凉与哀愁,李莲花一步一步走入这深邃的夜色中。
李莲花来到那个隐藏在深山之中的山洞前,洞外,寒风更加凛冽,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李莲花紧了紧肩上的披风,提着灯笼走了进去,他知道,某人一定还留在这个山洞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随着他深入山洞,四周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阴冷,终于,在一个转角处,他看到了某人。
某人坐在山洞的一角,背对着洞口,仿佛正在沉思,他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但李莲花还是认出了他。
笛飞声双目紧闭,独自一人盘腿坐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脚步声缓缓接近时,他的双眼猛然睁开,一道锐利的光芒从中射出。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那锐利的光芒却瞬间凝固,化作一抹难以言喻的惊愕,来人并非他所熟悉的李相夷,而是一个与他记忆中的身影截然不同的青年。
这青年穿着一件墨青色长袍,肩上系着防寒的白色披风,漆黑的长发被一根木簪随意挽起,他的身形单薄而清瘦,面容苍白而憔悴,完全无法与十年前那个冠绝天下、风华绝代的武林第一高手相提并论。
笛飞声愣住了,他本以为李相夷会如往常一样,以那副傲然挺立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却没想到,十年后再见,对方竟已变得如此憔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