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听到这一声呼唤,身体微微一颤。
“相夷,你为什么不与我相认?你还在怪我吗?”乔婉娩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无奈:“你怪我在东海写的那封信,是不是……”
乔婉娩仍然清晰地记得那封信的内容,即便十年光阴如梭,那封信的内容仍旧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才写下,信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刻在了她的心板上,无法抹去。
那是一封分手信,她亲手写下,结束了与李相夷的深厚情感,她曾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记忆会慢慢模糊,可是,她错了,时间并没有带走那些记忆,反而让那段记忆更加清晰。
“阿娩得君爱护,相随相伴几载,永刻于心。
知君胸怀广大,令阿娩敬仰、骄傲,又叫阿娩心怀惶恐。
君爱江湖喧嚣,爱武林至高,阿娩只能紧紧跟随君身后,疲惫不堪。
君终如日光之芒,何其耀眼夺目,然,谁人又可一直仰视日光?
阿娩心倦,敬君,却无法一直与君同行,无法再爱君如故。
以此信,与君诀别。”
就是这一封信,令乔婉娩至今都仍感到自责,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够释怀,可是每当夜晚降临,梦境中她总会回到那个瞬间,看到李相夷收到信时震惊而受伤的眼神,听到他破碎的心声在耳边回荡,每当梦醒时分,自责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释怀。
此刻,站在李莲花面前,乔婉娩心中的自责与愧疚如同潮水般翻涌,她凝视着李莲花那双深邃的眼眸,试图从中寻找一丝过去的影子。
“相夷,你还恨我是不是?可我也承受了很多,我等了你十年,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你宁肯出走十年,也不肯回来给我一个心安是不是?”乔婉娩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角打转。
李莲花凝视着乔婉娩,她的每一句话如同沉重的锁链,拖拽着他陷入过往的回忆,让他几乎无法自控。
乔婉娩的眼神里满是自责与渴望,她在等待,等待他的回应,等待他的释然。
李莲花内心在翻涌,思绪万千,他回想起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时光,以及那封分手信带来的伤痛,他知道,乔婉娩也承受了很多,她的自责和痛苦并不亚于他。
最终,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情绪平复下来,他抬起头,看向乔婉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和温柔。
“阿娩,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李莲花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从容与坦然,道:“我看到你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为你感到开心,也为你感到幸福。”
乔婉娩眼中的泪珠不断滑落,她看着终于肯与她说话的李莲花,心中的疑虑却如波涛般翻涌不息,她凝视着他,试图在他的眼神中寻找一丝过去的痕迹,可是却感到如此的陌生和疏离。
“相夷……”乔婉娩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脸上满是置疑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你变了这么多,我在你身上,已经看不到相夷的影子,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莲花并不吃惊于她的置疑,他深深地看着乔婉娩,平静而真诚地解释道:“当年我跌入东海,只是挂在了笛飞声的船楼里,没有沉下海去,我回去都过四顾门,也看到你给我写过的信,后来,我只不过想换一种活法。”
乔婉娩听着他的话,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她忽然情绪激动地反驳道:“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恨我要与你分开,所以才一走了之的?”
李莲花轻叹了口气,他看着乔婉娩质问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疼痛,他再次解释道:“并非如此的,阿娩,我突然想明白了,以前那个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李相夷,确实已经死了。”
“不是的,我当时给你写那封信,不是那个意思。”乔婉娩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不停地哭诉道:“他是别人追逐的光,他的耀眼也会伤人的心,也是我永远都追不上的,可那又怎么会是他的错,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这十年来,我不断地梦见你,梦见你最后跨出门去的那一刻,我拼尽全力拉着你,拦着你,可我醒来只知道这一切都无可挽回罢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何不与我们相认?”
李莲花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他试着对她坦诚道:“往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很累的,我只想自在。”
乔婉娩听着他的话,她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真正的疑问:“那你为何,又要在我大婚之时出现?”
李莲花知道,他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他看着乔婉娩的眼睛,回道:“我答应过你,阿娩,要把最甜的喜糖,留给你,从前的我,失约你的事太多,至少这件,我要做到。”
乔婉娩失神般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她与李相夷的那些过去,她的内心仍然无法平静下来,她不禁伤心又难过对他道:“如果你肯早一点回来与我相认,我不会嫁给紫衿。”
李莲花看着她,淡然地道:“你伤心的不是你嫁给紫衿,而是你没有后悔嫁给紫衿。”
乔婉娩抽泣一声,幽幽低下头,凄然一笑,泪洒脸庞,抬头微笑道:“相夷,你还是这个样子,能用一句话杀死一个人。”
李莲花目光柔和,他柔声道:“阿娩,你喜欢紫衿,依靠紫衿,这并不是错,不爱一个人了,也不是需要自责的事。”
乔婉娩目光忧伤地看着李莲花,她终是问出了那句话:“那你呢?你不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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