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玻璃花。”
谢昭看着闻野噔噔噔跑回自己位置又跑回来,掌心捧着个网球一般大的透明玻璃饰品。
“好漂亮的花。”谢昭惊叹,小心翼翼地接过放到桌面上,“是你做的吗?”
“不是,是我爸爸的厂里做的。”闻野和谢昭一起俯身,额前刘海因为他刚刚的动作划到两边,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
“他说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一定要好好感谢。”
谢昭抬眼看他,这才注意到闻野右边眉毛眉尖的位置有一颗小痣。
书上没说白月光脸上有痣,谢昭恍惚一瞬,但说他腰上有。
谢昭:“.......”
这要怎么验证,掀了闻野的衣服?
身随意动,谢昭下意识将视线放低,下一秒便撞进闻野笑吟吟且带着羞涩的眼睛里。
“那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被自己不礼貌想法吓了一跳的谢昭下意识答:“当然。”
甫一说完他又意识到不对,“你刚刚说什么?”
闻野:“......”
闻野同学的完美微笑保持不变,“我说,你还有巧克力吗?”
“......?”
**
身心俱疲的一个早晨很快过去,但谢昭的心却久久未能平静。
好消息:想起来白月光的一个特征。
坏消息:可能需要做出一点不道德的事。
更坏的消息:这个特征实在是普通得如泥牛入海。
三岁半的小朋友谢昭趴在桌上,将脑袋埋在臂弯里深深叹了口气。
做个路人甲好难。
退一万步说,神经病主角就不能自觉离白月光远一点,不去祸害他吗。
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被讨厌,除了小情人里的主角俩。
闻野送的玻璃花有五瓣,花蕊嫩黄,花瓣整体透露出一种浅淡的粉色。
回去查查是什么花吧。
“好了小朋友们请回到位置上坐好。”陈挽月的语调舒缓而柔和,谢昭从桌上抬起头,另一只手把玻璃花往桌肚里送了送。
一旁的闻野瞥见这一幕,嘴角极浅地勾了下。
“十一月份的文艺汇演,我们小熊一班要表演的节目是诗朗诵加双人舞。”
“老师将会把班里的小朋友分成两队,小朋友们喜欢哪一项可以来和老师说哦。”
谢昭一边支起耳朵听一边在脑子里复盘自己从小到大看过或者说亲身参与过的文艺汇演活动。
三秒后,谢昭发现复盘结果已经不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闻野原本坐得笔直听老师讲话的腰在注意到谢昭精彩纷呈的脸色后不觉弯了下来。
“谢昭。”闻野问:“你想参加哪一个?”
谢昭沉浸在自己作为败方MVP的失败结算画面中无法自拔,顿了两秒,紧接着用一种极缓慢地、生无可恋的语调对闻野说道:
“我选择弃权。”
闻野被他的语气逗笑,捉弄小少爷的心思再一次从心底冒出,“这是为班集体做贡献的时候,谢昭,你怎么能这样。”
谢昭:“......”
说好当朋友之后,闻野这小子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可是他说得好对,党和国家教育我们要不怕困难。
勇敢谢昭,不怕困难。
区区古诗朗诵和跳舞怎么能难倒一个前后两辈子活了二十一年半的成熟大人!
谢昭重整旗鼓,一下子就把刚刚脑子里飘过的“同意和闻野做同桌真是个错误决定”从脑子里甩出去。
同意和闻野做同桌真是个好决定!
不过他找到实现愿望的小球,最后居然是和我做同桌吗?
谢昭飘忽的脑子里忽然给先前问自己和他是不是朋友的闻野加上了一层凄惨滤镜。
好可怜的娃。
我要好好对他。
不管白月光是谁,闻野都是他前世今生的第一个同桌。
这边不知道自己差点和新同桌达成两小时就掰掰分离惨剧的闻野别过脑袋,两手撑在桌面上像捧小花一样把自己的脑袋捧住。
“别怕,谢昭。”他盯着谢昭疑惑望来的眼睛,“我会帮你的。”
闻野在孤儿院过得算不上好,吃不饱是常有的事,现在也只被程家夫妻养了一段时间,除去面色红润些也没养出什么肉。
如今他双手捧脸,两相挤压下倒也肉乎乎挤出一点脸颊肉来,可爱得紧。
谢昭心底忽地软了一块。
像那朵不知道名字的玻璃花,谢昭想。
“那就提前谢谢你了。”谢昭说得认真,头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闻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