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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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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站在不远处的管事听完对话,上前来领路,冲庄屿笑道:“督公正忙差务,他说小姐无大碍,庄指挥无须请罪,其他事老奴带您去见小姐处理即可。”

庄屿连忙道谢:“多谢刘管家。”

沈令姜今日清闲,正在亭内喂鱼,漫不经心地开口:“庄指挥亲自上门,看来是查清了,北城兵马司最近忙得很呢。”

庄屿拱手见礼,讪讪地回答:“近日休沐的人比较多,卫所人手难免不足,还请沈姑娘见谅。”停顿了一下,续道:“袭击姑娘的嫌犯已查清,皆是江湖贼寇所为,与薛科公子的管事并无干系。”

案子拖这么久没了结,她早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这会儿听完也没多大意外,随口一问:“哪儿的贼寇?”

对方突然沉默。

沈令姜回头对上他的视线,转身放下碟子,请他坐下,说:“我倒要看看什么贼寇这么大胆,敢在天子脚下行凶。”

庄屿道:“那管事指出,主谋是当晚在场那对一男一女子,声称亲眼看到那两个人出手伤了您。”

沈令姜顿了顿,略疑惑,“一对男女?”

在场......难道是杨帆跟叶咏璋?

是了,他们俩确实动手了。

她了然一笑,想不到往这儿甩锅。

庄屿又看她一眼,有些犹豫地说:“宋辽说那二人,应当是您的朋友……”

她笑了笑,只说:“就到此为止,我也没指望那帮杂碎能指认薛科。”

“但他将人描述得很精准。”

沈令姜抬眸,隐隐有预感。

“他指出那对男女的武器和身手,凡是跟过贺府失窃案的士兵,都能想得到。”庄屿立刻就想起拦截她马车那晚,加上此次一事,有些东西呼之欲出,“范勖应当也得知消息了。”

话点到为止。

这不巧了么,人昨天刚从范勖手底下溜出城,今日得知真相,这会儿想追也追不上。这位范百户是有点子霉运在身上,屡次失之交臂。

当初答应苏克,也仅是举手之劳助脱困而已,可没有事后捂嘴的份。

沈令姜佯作苦恼,说:“除夕那晚,我在回府的路上被苏家三公子阻拦马车,他将一位姑娘送过来,只说是他好友,请求我庇护一下。我见那位姑娘在冰天雪地里着实可怜,就应承下来,从没想过她就是盗窃荣安县主宝物的贼人。”

“灯会那晚,也是苏三公子设谢宴邀请,从始至终,我都不曾知晓那对男女做了什么,看在苏三公子的面上,我也未曾过问。”

庄屿心下了然,于是点点头,道:“姑娘自始至终被欺瞒一事,我自会如实禀报。”

“多谢庄指挥。”她目光坦然,轻轻一笑。

过后两日,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沈令姜不再理会此事。

正月初十,盛都薛、王两家在薛府合办冬日暖宴,宴请两家亲朋好友。沈令姜在邀请名单之外,薛清禾单独下请帖给她,然而这种宴会她从来都不参与,打算礼送上门就走。

她到银匠铺里取出月前就定制的添妆首饰,乘车路过上回的果子铺时,又去买两份薛清禾爱吃的东点心。

等待的间隙里,听见旁边茶摊子上的议论声,一群人论的正是首辅千金与户部尚书次子这桩婚事。

盛都里素日除去皇亲大事,京中大品官员们的婚事,同样也能挑起热闹,薛王两府的婚讯传出后,城中又开始热议,顺带唠出去年新科状元郎与荣安县主的婚事来比较。

去年那桩婚事可谓最热闹,吸引了全城目光。众人在惊诧新状元一介寒门,竟能拿出十五箱聘礼之时,就被敏阳侯府的八十八抬嫁妆震惊到,而后又有皇后赏赐的添妆,加起来足足绕一条街。

婚礼之盛大直到现在都仍有人津津乐道,旁人科考奋力拼命,贺兰星科考一朝飞天的言论,至今在唏嘘地传。

别人花大半辈子考出功名,又接着花大半辈子挣扎在宦海之中,艰难攀爬,而贺兰星则一举冲天,往后再没有官场的磋磨,只有平步青云。

回顾贺状元的事迹,临考前没了最大竞争对手,一举夺魁后得殿前圣赞,直入翰林,转头又拜在敏阳侯府门下,再得圣上赐府赐婚,迎娶荣安县主,当真是一路高歌。

“祖坟冒青烟啊!”

“人家刚步出文庙,青云之路就抬眸可见,咱们呐,咳……”

“不不不,应该说,他脚一踏进盛都城就可见青云路。”

“没错,真想去拜拜他祖坟。”

“你又不是人家子孙,你以为你去拜有用?”

“嘿嘿我就是说说,真去拜,我那老祖宗该到梦里揍我了。”

“如今万般皆下品,唯有世家高……”

这些对话,有些可怜又可笑。

杀人越货见多了,沈令姜如今对任何事物都能无动于衷,但是“科举舞弊”这四个字,却仍能挑起她心间一丝激动。

虽没经历过,但读书科考对于一个人而言影响多大,沈令姜却是清楚明白得很。

她那个赌鬼父亲呀,从前也是读书人,也曾富满才学,知书达礼。然而落榜后意气尽丧,满屋子的书籍被撕毁殆尽,“读书无用”的呻吟、埋怨,充斥在她整个童年日子。

读书无用,她的赌鬼爹那双手除了读书,别的什么都不会,能有什么用。

哦,倒是会染上赌瘾,会变卖家产,会卖妻卖女,会的也挺多。

一想到那个人,沈令姜眼里顷刻间布满寒意,倘若那个人现在站在面前,她定会提刀捅进去,绝无犹豫。

又想到另外一个人,她眸里的冷光渐渐消失。

那个曾在她饿肚子的时候,把为数不多的口粮塞给她,又偷偷收留她躲藏的瘦老头。

老头苍老的面貌,沈令姜已经记忆模糊,却记得那双慈蔼又生动的眼睛,是个活泼的老头,每天抱着书唠唠叨叨。

同在一个考场,有的已经是耄耋老人,有的仍是青年才俊。

有人考出功名,荣归故里;有人深受打击,颓废糜烂。

还有人落榜再战,寒窗十余载,落榜后再十余载。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余载。

一个小小的考场滋生人生百态,本就是各看天命,却有人作弊。

着实可恨啊。

当今朝廷为杜绝舞弊,严肃考纪,考生进考场前皆须解衣搜阅,任巡绰、搜检的官军们都是异地兵士,整个贡院壁垒森严。结果问题出现在主考官身上,去年春闱的主考官是礼部尚书涂祈山,和翰林院侍讲学士曹吾。

涂祈山是内阁派系,曹吾此人她不熟悉,不过翰林院本就与内阁休戚相关,二人都不是世家一派,怎会泄题给敏阳侯?又是哪个人泄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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