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无舟不明白秦湍为何会说这般没头没脑的话,反而因为对方过于认真的神情,心中生出了几分玩笑之意。
既然秦湍这般要求,他就更要反着来。
于是他问:“若臣摸了他人呢?”
秦湍道:“朕会发怒。”
“陛下发怒是什么样的?”为了泄愤随便找几个宫人,或者朝里不听话的大臣杀了?
秦湍看向苻无舟似笑非笑的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他说:“天子之怒,老师承担不起。”
对,的确承受不起,苻无舟想,干脆忍一忍算了,他可没有没事摸人的习惯。
不对!他脑海中闪过一瞬间的场景,正是那日他当着秦湍暗卫的面,因担心中毒晕倒的蔺玥,以手抚他额头试温的画面。
再加上他莫名奇妙地提出教自己骑马,不正是前两日蔺玥刚与自己提起过的事吗?
这么说来,秦湍派人监视他。
苻无舟看了秦湍两眼,算了,估计是怕他有要离开吧。
但管天管地,怎么还管起来他摸不摸男人了,秦湍还真是无聊。
苻无舟最后还是没能逃过学习骑马的命运。
白鸾倒是十分配合苻无舟,就算他笨拙地半天独自上不去马,它依然十分耐心地等待,因为它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苻无舟。
终于上得马来,苻无舟挺了挺身子,舒了口气,突然感觉后背靠上了一片温热,一双大手贴着他的手臂靠过来,拉起马绳。
吐息传过来,近在耳畔,能感受到如微风一般拂过耳垂,苻无舟往前挪了一挪,他虽然知道秦湍比他高,但这么以来感觉却相当明显,明明今年才二十已经比他高了大半头,整个人更是足以把他罩住。
让他觉得闷闷的,忍不住要躲开这温热的氛围。
教骑马何必非要在马上?
好巧不巧,自己的小动作很快被秦湍发现,对方无情将他拽了回来,苻无舟被大力一扯,猛然撞上身后的坚硬。
似乎是看出了苻无舟的心思,秦湍道:“老师,专注些,注意看朕的动作。”
被秦湍微热的龙涎香气息渗透着,苻无舟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透露出自己的紧张。他状似无意地轻咳一声,说道:“好。”
身后的人无声笑了笑,脚尖轻轻碰了碰苻无舟,“老师让一让。”
苻无舟将脚抬起,从马镫中把脚取了出来,秦湍将脚伸入,以膝盖贴上了他的膝窝,“老师,把脚踩在朕的脚背上,感受朕如何控制马腹。”
两人腿贴合着,连最细微的动作苻无舟都能感受到一清二楚。
就像是幼童开蒙时,先生第一次教他写小字一样,手把手,一笔一划地教着。
学不会也难。
苻无舟收敛心神,跟着秦湍学着如何驭马,他本身学东西也快,有秦湍在身后,反而将之前因为蔺玥驭马太快对骑马产生的恐惧渐渐淡忘了,竟然真的变得专注起来。
待他愈发熟练,秦湍下了马,将控制权全都交给苻无舟,苻无舟试探性地缓慢控制着白鸾,白色骏马在他的控制下,悠然地行走,绕着马场轻松走了一圈。
苻无舟下马而来,因为白鸾高,他下马时没踩稳,晃了一下,被秦湍扶住。
秦湍:“老师不必谢我。”
苻无舟:“……”
苻无舟起身,轻声笑了,轻汗在阳光下微微闪动,秦湍用帕子帮苻无舟擦了汗。
“骑马非朝夕之事,老师明日要再来才是。”
苻无舟刚要拒绝,对方补了一句,“太傅须遵旨。”
好的,知道你是皇帝了。
两人脱去骑装,换上常服,坐在马场边缘的看台处饮茶,金乌与白鸾正在欢快地奔耍,丝毫没有对北地老家的想念,看来此前日子过得并不好,而秦湍这里可以给良马提供最好的草料与水源,比在北狄那里可好多了。
苻无舟方才没觉得什么,这时便后知后觉小腿发软酸痛,但秦湍在面前,不好低头弯腰去揉按。
这时候才开始后悔自己平日里活动太少,果然应了自己方才“老胳膊老腿”的戏言,明明秦湍方才骑着金乌绕场奔跑了好几圈,也难得他还能笑着从马上下来。
苻无舟心中觉得好气。
又气又痛,让他的表情不算好看。
秦湍:“老师,坐到朕的身边来。”
苻无舟不知陛下这是有什么事要与他说不成?虽然不情愿,还是磨磨蹭蹭地从对面坐到了秦湍身边。
不等苻无舟反应过来,秦湍伸手将他的小腿捞上来,放在膝上,苻无舟被带着转过了身子,他一惊,喊道:“陛下,不可。”
在不远处等待侍候的瑞缘和侍卫听到苻无舟一声轻呼。
侍卫抡起长枪就要过去,被瑞缘一把拽住,“你过去做什么?”
“陛下和太傅若起了争执,你我担待不起。”
瑞缘轻声道:“你晓得什么,陛下和太傅这是情趣。”
侍卫虽然不理解“情趣”为何物,但知道瑞缘公公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是没什么事了。
秦湍低着头认真给苻无舟揉着小腿,“老师若觉得不舒服,便可以说出来,何需忍着?”
苻无舟侧过脸,看向秦湍的神情,觉得他说这句话时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