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别在两张单人床上一边躺一只,一个死尸一样盯着天花板,一个哭笑不得。
安好一个翻身趴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好笑,连带着肩膀都抖动起来。
罗丽就不一样了。她想死。
“上周五刚加的好友啊,话还没说两句,就生出这种乌龙.......”罗丽的语气,已是山穷水尽,“你说,他当真能分辨出这不是我的声音吗?
“一定能,我,乌鸦嗓,你,百灵鸟,傻子都能听出来。”安好咯咯咯笑着回答。
其实安好在刚看见那条信息时,脑子也是炸开的,她甚至自私地想过,楚及可能不知道是她,可很快意识到,这几乎不可能。
就算是跟她俩还不太熟的情况下、就算是声音经过网线的处理与真人有差别,但!以她俩这天差地别的音色,陌生人都能一耳分辨!
“你还笑得出来?!”罗丽腾一下坐起来,愁容满面看着安好,“当我求你,你还是当面去跟楚总自首一下。”罗丽快哭了,“我真的怕他误会,我怕死他了!”
安好也从床上坐起来,拍拍她的头:“这样,你把他微信推给我,放心,这事不能连累你,我先在微信跟他说一句,然后再当面去自首。”
丑,不想出也出了。与其战战兢兢,不如痛快一点,不就一句玩笑话么,还能让她尴尬至死?
结果她加了楚及的微信好友,等了一会,见对方没通过,便没再等,扔下手机,重新进了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
安好想起楚及中午约了客户,现在可能正在谈事?
这种糗事,还是等着他忙完了再谈比较稳妥。
安好早已经放平了心态,拉着罗丽出去吃饭,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正经吃顿饭,饿得都快没力气走路了。
罗丽闷闷不乐,恨自己手滑。安好左右一顿安慰,她这才拾起精神跟她出了门。
酒店的早餐早就过点了,正餐又觉得有点贵,安好说她在网上查了,旁边那条街应该有小馆子,两人便穿过酒店,拐进了旁边的小道。
随便找了家吃完饭,楚及却一直没有通过安好的好友申请。晃晃悠悠已经下午一点多,两人结完账,准备回酒店等楚及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今晚就能回迁安,还能赶上明天周一的工作。
出了饭馆,重新走进这条商铺林立的小道,安好一眼看见不远处花店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楚及,正跟里面店主说着什么。
她立刻拉着罗丽停下脚步,站在一块广告牌后。
“楚总要买花?他有女朋友了吗?女朋友在文州?”罗丽压着声音,一连串的问题。
安好脸色一黑,心里有点闷,刚想拉着罗丽离开,那店主从里面出来,将手里一束包好的花递给楚及。
两人看见那花,愣了一瞬。
菊花?
白色和黄色相间,不大不小一束,包得十分精致。
一般来说,这种花不可能是送给女朋友的,可楚总父母都健在,难道是隔辈的亲人在这边?
楚及拿了花就向酒店的方向转去,安好和罗丽远远跟着。
走出这条小道,再过了条马路,就到了酒店停车场,楚及将花放在后备厢后,自己则钻进了驾驶室。
不知道为什么,安好想起罗丽曾说过的那通电话:死一个还不够吗?
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伸手就拦了一个出租车。
“你自己回酒店吧,我有点事。很快回来。”她冲罗丽说完,拉开车门就钻进车里。
罗丽莫名其妙,冲着车尾喊了一句:“快点回来,一会可能就回迁安了。”
出租车一直跟着楚及的车,渐渐的,竟出了文州市区。
司机回头说了句:“姑娘,这方向好像是去文州墓地的。”
“去吧,墓地就墓地。”安好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知道是墓地也不稀奇了。
天气渐渐阴了下来,文州比迁安清冷一些,路段又比较偏僻,两边是大片大片的农田,风一吹,荡起一层层绿波。
自从进了这县道后,出租车司机明显跟不上楚及的车了。
“姑娘,你这目的地是墓地吗?”司机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他开得快,这都超速了,你要是去墓地,我保证给你送到,咱不跟了行吗?”
“行。”安好不再勉强司机,探头看着楚及的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差不多又开了二十分钟,司机在一片墓地前停了下来。
这里还有不少人来扫墓,停车场里停了一大半的车。安好粗粗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楚及的车。
她抬脚往墓地里走去。
这片墓地建在一大块缓坡上,抬眼望去,一块块墓碑林立,看着有点压抑。前方偶尔穿行一些扫墓的人,匆匆对视一眼,又匆匆离去。
安好一阶一阶看去,一直快到尽头了,终于在左前方远处看见楚及的身影,他好像在那碑前站了很久,脚下好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离得有点远,安好也不好叫他,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后,正在思量着要不要上前,楚及转身,背对着安好,从另一侧的台阶准备离开。
他微低着头看着脚下台阶,气场看起来有点悲,安好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叫他。
那束黄白相间的菊花静静放在那墓碑前方,安好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