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你快回来!”
罗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安好抬头看了眼那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的背影,打开打车软件叫车。
刚定好位,那人猛地转身,一把揪住安好,像拎小猫一样抓着她的后脖子。
“哎!”安好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现楚及已经抓着她来到他的车前,毫无怜惜地将安好一把塞进汽车后排座里。
就在安好以为他会再次扑进来的时候,楚及已经砰一声关上了门,红着眼去了驾驶室。
还好,只是送她回去,没有再过分的事,这里想必也是不好打车的,这个人到底还是心太软。
可下一步,安好就觉得自己想得太美好了。
楚及全程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再多说。那车开得,比过山车有过之而无不及,进入市区车流大的地方,在那车流里S形飞速前进,除了车和人,连灯都不看,安好觉得自己回的不是家,而是地狱。
剧烈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到达公寓下,安好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幸好晚上没吃东西,不然非得吐一车不可。
她晕晕乎乎间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前面的楚及吼出一声:“滚!”
安好捂着胸口默不作声地下了车。
车门刚刚关上,轰地一声,车子又如脱僵的野马,飞了出去,吓得一边的几个路人大骂一声:“草!开这么快去见阎王啊!”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现在除了祈祷他平安无事,她毫无办法。
一身疲惫地回到家,罗丽就大咧咧扑了上来,那兴奋劲,比中了五百万还要夸张。
“不行,这个事我非得告诉你不可,但是,你得发誓,发毒誓,不许告诉任何人!”
安好其实没什么兴趣听八卦,她太乱了,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算了,我不会发毒誓。”她懒懒地想回房,却还是被罗丽拉住。
“好了好了,不让你发毒誓了,你只要答应我不要说出去就行。”罗丽此时的状态,已经不能用兴奋形容了,她完全没发现安好此时不想跟她聊天。
“行,我答应。”安好双眼一闭,往沙发上一窝,对罗丽的想说的事完全没兴趣,只想让脑子放空。
黑暗中,她听见罗丽一字一句地说:“小安,你知道吗?楚总他......”
罗丽还卖关子,他还能怎么了?他都被她伤害成这样了。
“嗯,我听着呢。”安好依旧闭着眼,声音特别懒。
罗丽用又兴奋又低调的语调说:“他居然是我哥!”
轰——
安好猛然睁开眼,骇然得连瞳孔都不住地颤抖:“你、你、你说什么?!”
——
这一晚,是安好这辈子最难熬的一晚。
上天根本就是在故意跟她过不去,她刚刚亲手把路堵死,却又告诉她,前方才是目的地。
罗丽说,何萍找她,她经不住对方的审问,就把来上名的目的说,并且向对方保证不会跟楚及发生任何事。
可何萍却当场让她带她去广喜味找罗连。
“这件事太可怕了你知道吗?幸亏我对楚总没意思,否则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罗丽描述的时候,又后怕又庆幸,何萍更是吓死了,要不然也不会当场就要去找罗连摊牌。
而罗连呢,则是又惊又喜,女婿变儿子,上天还能掉一个更大的馅儿饼给他吗?
至于其中的细节,罗丽偷听了个大概,后来实在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在何萍走了之后,亲口跟罗连确认,罗连让她暂时保密,他后续还有更大的计划。
罗丽根据偷听到的细节分析,当年的事大概是这样:
何萍看上了楚列和,却不得他心,好不容易施计让楚列和误以为和她发生了关系来让他负责,可没多久,楚列和不知道什么原因,责任都不负了,非要跟何萍分手。何萍一气之下去找了前男友罗连一夜情,本以为这个事就这么完了,结果没多久就听说,楚列和居然要跟何萍最看不上的同事乔玉姜结婚。
何萍想来想去,觉得是这个一穷二白的狐狸精乔玉姜勾引了楚列和,此时她正好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心里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但觉得这是一个逼楚列和就范的大好机会。
只上过床他不肯负责,现在孩子都有了,他还能不负责吗?
于是,她以这个孩子为借口,搅合了楚列和和乔玉姜的婚事。
至于罗连呢,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在知道楚列和的身份后,觉得自己是上名集团董事长夫人的前男友,又听说楚家这个孩子长得特别好,便打算以结亲的方式攀富贵。万一罗丽失败了,他还能去找何萍,提一提当年的事,让罗丽在上名有一席之地。
毕竟上名这么大一块蛋糕,怎么也应该分一点给他这个前男友。
前面的事都在秘密进行,谁料那天他去上名找楚及,就让何萍撞见了。
这个何萍也是八百年不去一次上名,因为楚列和根本不让她插手上名的任何事。那天本来是打算去羞辱安好,好让她自己辞职,谁知道却看到了二十年没见过的罗连。
为了不铸成大错,这件本来是打算带到棺材的秘密,何萍却不得不曝光给罗连了。她害怕,她害怕罗丽也会像她当年对待楚列和那样对待楚及。
一个做过错事的人,会以为所有人都会像她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罗丽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这回罗连总算不再逼迫她了,她和陈迪之间也有了很大的希望。
“很快,你就不用再替我打掩护了,高兴吗?”罗丽喋喋不休说完,整个人浑身都在冒泡。
“所以你七点多那会儿给我发信息就是想说这件事?”
“对呀,结果你一直没回,后来我实在忍不了了就给你打电话了。”
老天是想过拯救她的,可是她没抓住机会。
如果她当时看了罗丽的信息,会回来听她说这个消息吗?
如果她没有找男妓来刺激楚及,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她不知道,她只记得那个声嘶力竭的声音说他放弃了,她只记得那个男人痛苦的背影和他疯狂踩油门的寒冷侧脸。
安好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心情。
没有词能形容。
都不用去证明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因为以何萍那种人,绝对不可能会随便承认一个小餐厅的老板是自己儿子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