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遗憾地回了住处,小久亲自送来套装。
两个女孩坐在床上温了一壶黄酒,精心组合红包券点了个超低价双人份炸鸡。
等了好久终于有人接单,她们欢呼着齐齐躺倒,不慎踹翻了小桌板,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收拾。
快乐就是这么零碎,塞满生活的角落。
“外卖来了,我去拿。”
电话响起,那头是个女外卖员,竟还带着个脸颊红彤彤的孩子。
“实在对不起啊,路上雪太大了,滑了一跤,炸鸡酱洒了。”
怕她给差评,外卖员特别卑微。
小久赶忙说:“没事,你骑车小心点。”
她见对方膝盖都是雪和泥,便说:“等等。”
绵绵在自己的小单间里高声道:“怎么啦?送错了吗?”
小久抽了好几张洗脸巾,用热水打湿,又拿了一包手帕纸给了外卖员,对方连声道谢。
回屋后解释,绵绵有些内疚。
“我叠加了两张券,配送费特别低,都不指望有人能接了,没想到最后接单的是个阿姨。”
小久说:“我在手帕纸里塞了10块钱。”
绵绵笑着说:“哇哦,富婆求包养。”
“你还有一套7、8万的套装呢,注意收好,以后肯定能升值。”
“嘿嘿,以后我还带减老师去店里找你消费!”
小久脸红着说:“可千万别,减老师已经够好心的了,要不是外婆急着要医药费,我还想让你帮我把钱还一部分给减老师呢。”
黄酒陈酿香气被暖气片蒸腾,四溢弥漫,拥挤的小屋是专属她们的乐园。
藕荷色的温柔职业装与简陋泛黄的、贴着白蕴孟擎海报的墙壁那样违和。
七八万的衣服就这么送给她了?
恍恍惚惚。
“减老师,我是后勤人员,又不用露脸,这个,我也没机会穿呀。”
况且穿在她身上,别人也会以为是盗版吧?
减虞当时在喝她炖的猪蹄黄豆汤,一脸餍足,还是蹲在沙发上喝的,凤眼微微眯着,十足是只慵懒的布偶猫。
“不是要去参加万阙的生日宴?”他放下勺子,舔了舔嘴唇。
绵绵后知后觉道:“啊?那要穿得这么正式吗?”
减虞难得很有耐心:“你看看地点在哪,忘别塔的阁楼餐厅,那儿都接待过什么人。”
忘别塔并不是塔,它其实是一栋挑高的三层小楼。
异国风情的赤色圆顶阁楼镶嵌着蓝、白、红三色琉璃窗,传闻曾关押过很多上过历史书的大人物,摆脱不了政治色彩。
琉璃窗在半个世纪以前遭受过袭击,碎片铺满了鹅卵石小道,虽可惜,但那碎钻石一样的琉璃瓦片吸纳了清晨的红霞,流光溢彩,蔚为奇观。
那以后,N市就改造了忘别塔阁楼,交给商业公司经营,打破它的政治印象,以免又被人当成历史影射的参照物去破坏。
民宿附近的那座教堂,与忘别塔一样,将顶部漆成了赭红色。
那种红与首都古城墙宛若双生,明艳里蕴含着厚重。
“他不会把万阙的生日宴办成社交场合的,也许就是简简单单办个家宴啊。”
绵绵小声抗议他对白蕴的揣摩。
“家宴为什么要请你?”
“我……”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思绪总会发散到白蕴跟孟擎身上,根本想不出什么结果。
孟擎会不会来呢?
离联合杯越来越近了,白蕴给万阙庆贺完就会离开了吧。
每每思及此她又会变得很伤感,掐着秒表倒计时,既希望冬至快点来,又祈祷那天永远不会来。
她天真道:“我是球迷,也算是家人嘛,而且白蕴人又那么好。”
减虞示意她把碗端走,他要闭目养神了。
阳光将屋顶的积雪晒成了胖嘟嘟的圆角,这是来N市的第一个晴天,天空蓝得不真实。
绵绵趴在沙发上,双手托着下巴闲聊。
“交流会上就能见到巫山了——减老师,你见过他不?”
“没见过。”
“那厉编辑也没跟你提起过嘛?”她不死心追问。
除了是同一个小出版社的签约作者,减虞跟巫山真的没交集,连那本传说中打破自己记录的大作都没看过。
“就是个玩□□的赌狗,怎么,你也是他的书迷?”他讽刺道。
不好,还真是。
绵绵汗颜。
每个CP粉都是名天生的游吟诗人,逢人就传播自己CP那长篇累牍的爱恨纠葛。
绵绵忍不住将巫山写同人文的事抖了出来,不乏夹带私货,渲染情节怎么怎么真实,孟白怎么怎么真爱。
最后,她习惯性地激情总结道:“而且你不觉得吗,巫山是个男的!我们强烈怀疑他以前跟白蕴踢过球,所以才知道那么多细节!你想啊,连男球迷都觉得孟白是真的,那还能有假嘛?
减虞被这群脑子一根筋的脑残粉逗乐了。
“这是什么刻板印象,你觉得男作者就只能写没感情线的硬核推理?”
“哎,这是生理结构决定的嘛,女孩子本身就比较细腻,很会写感情呀。”
“那你还把巫山一个男人写的文奉为圭臬?”
成功逻辑秒杀。
“呃……只能证明巫山是个例外。”绵绵不想承认逻辑废,“不信我给你看他换头以前的原文!汉化组也很有文采,真的特别特别会写。”
减虞进屋去了,绵绵偷偷给他微博发私信链接,显示已经被拉黑。
好一个预防性拉黑。
传教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