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又换回了陶素琴的照片,亮堂堂照着她优雅不失威严的微笑。
5L——1L——
还在往下。
原来那个没有标数字的圆按钮是直达地下的。
两人分别站在电梯两侧,陶舒琼借反光整理衣服裤子,说:“你是不是很怕冷啊。”
减虞道:“还可以,A市四季温差不大。”
“我刚不小心碰到你的手心,好冷,跟摸冰箱里刚拿出来的芒果一样。”
“四肢凉跟神经末梢的血液流动有关系。”
“嗯。”陶舒琼点头,“我就天生体热,不过有时候早上赶地铁,穿衬衫还是有些凉。”
减虞抬眼,轻飘飘地问:“你还坐地铁?”
地铁事故就发生在7号线,去学校只有这条线路,自恢复运行后客流量锐减。
陶舒琼说:“我还不会开车,司机去接我的话公司标志太明显了,我不想被同学议论。”
“没有心理阴影?”
“……有一些些。”
陶舒琼短暂挤出一个笑,嘴动了眼睛不动,跟她在股东大会上敷衍记者时差不多。
“车子已经不是那辆车子了,司机也不是……但我坐地铁后,妈妈会经常来梦里找我,所以还好。”
减虞冷哼一声:“那你还是少坐坐吧,做梦是什么好事?”
陶舒琼轻声说:“公司上市暂停了,我想早点努力恢复妈妈在时的样子,研发、生产、运营、销售,全都要学,真的挺累,司机虽然是方叔叔帮我挑的,但他不在,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坐车的时候都要保持120分的警惕,不敢睡,在地铁还好一些——”
1楼闪过去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电子屏都没有亮红灯。
减虞垂眸,掌心朝上,仿佛托着一团空气,通过气体的流速测算他们进入了地下几层。
泰方生物竟然拥有如此深的地下空间。
不知呈给证监会的招股说明书有没有如实报告。
“你对方君正的信任来自何处?”减虞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与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有关。
泰方的秘密,乃至方君正的秘密,都有可能得到解答。
陶舒琼已经很熟悉乘坐时长了,闻言,在电梯门前站好,对减虞说:“方叔叔是私人保镖,他离开公司,是不需要经过董事会讨论和公开的,但是,管理层对他的意见一直非常大,起初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后来遗嘱公开,方叔叔才告诉我——”
“叮”。
电梯门打开。
幽冷的蓝色光线射了进来。
“公司在军队的授权下,还在研发一条秘密研发线,这事在管理层只有方叔、我妈、研发公司的首席、一名首都谴派的驻地办事员知道,现在我成了妈妈的继承人,所以我也有权利,也有义务保护好这条研发线。”
什么样的研发连工人都不需要?
二人走出电梯,一片宽阔、空旷的空间在眼前展开。
哒哒哒,陶舒琼的高跟鞋清脆地响着,荡起回声,足以证明这个地底空间四面延伸得很远。
灯光打得非常暗,像是生存着什么对光线过敏的动物,只能保持目视大约三步路的距离。
减虞停在一个玻璃缸前。
陶舒琼多走几步,绕到另一面,两人相对。
减虞在细致看缸里的东西,陶舒琼则看着他。
这个玻璃缸里横放着一条小臂长的丝带,看上去平平无奇,要说特殊,也只有颜色跟航天服材料很相似,银色,光滑平整。
由于丝带是铺平的,没有团起来更没有系成什么形状,所以没有褶皱,看不出是否柔软。
就是这样一条丝带,躺在约一米长、半米宽的玻璃缸内,五面全封,底部荧光托正在冒着白郎朗的寒气,仙气飘飘。
要是在前面放个牌子,写上“月球出土上古珍品:嫦娥专用束发带”就更逼真了。
这里像个博物馆。
减虞正想问,陶舒琼却说:“嘘。”
随后给了他一个敬请期待的眼神,屈起手指,在玻璃缸上端敲了三下。
噔,噔,噔——
丝带开始蠕动。
没有眼花,就是一条蚕宝宝那样蠕动。
中间的地方往上拱了一下,然后传到一端,再传回来,就像艺术体操里的带操,随着运动员手部动作舞出波浪。
当然,这里没有运动员,丝带也没有系在什么东西上边。
它空无所依,像是刚刚被陶舒琼吵醒了,正努力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挪过去。
陶舒琼满意地看着减虞的表情,用气音说:“银柱蛱蝶,这是它的拟态,发现于亚马逊河流域的热带雨林,基因提取回国后重
新编码,去处了它的翅膀基因,只保留茧体,上次我来的时候,它才只有这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