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老师你就别管人家父母了,那8个人才可疑呢,长福,他们跟死者都是什么关系啊?”
“我也没有细问,按照人家要求做完寿衣就结束了。”
陶舒琼咬筷子哀嚎:“就这样?不是吧,你这不是吊我们胃口。”
香喷喷的炸鸡啤酒刚到,故事就没了,陶舒琼大呼受骗。
她嘎吱嘎吱地吃炸鸡,招呼减虞也吃,减虞拈起一块鸡腿,忽然说:“有血。”
嘎吱声暂停。
陶舒琼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咕咚就着啤酒才咽下去。
“减老师……”她怨念道,“你故意的吧。”
凑过去,还真有血,要给差评。
减虞将出血的地方咬掉吐了,毫无芥蒂地继续吃。
这是他36小时内吃的唯一一顿热乎饭。
长福进门的日子真巧,彻底清空了他的冰箱。
“为什么这鸡肉腌制的时候有血,吃起来味道也还不错?”减虞随口问道。
女助理以为他在替自己找补,忙说:“不好意思啊,我这就重新订一份。”
“不用了。”
减虞啃完鸡腿,将带着粉红血丝的腿骨在面前细细研究。
“是冰冻的鸡腿吗?它都带血了,为什么不腥?”
方君正当初嫌弃那盘小鸡炖蘑菇的理由就是冷冻鸡块不新鲜。
长福道:“带血也有可能是新鲜的。”
他看了眼外卖单子,贼贵。
“这个价格,唔,假若不用新鲜鸡肉就说不过去了。”
“我爸做的炒鸡就超好吃,早上现杀的黄油老母鸡。特别嫩,唉,没吃过的人没福了。“陶舒琼说,”不过这家连锁味道的确可以,我常点,你觉得好吃就多吃点吧。”
点得多,她现在胃口又大打折扣,最好减虞能把炸鸡全包圆了。
长福道:“会不会腹痛?这血还是鲜红的,还是少吃点吧,减先生本来就体弱。”
助理更内疚了。
想到方君正,减虞才打开手机。
他一直在关注定安的比赛,交代好了白蕴,才放心闭关的。
没想到最近一通未接电话就是半小时前,白蕴。
减虞边回拨边往门外走,临了还跟女助理说:“联系下这家炸鸡店的老板。”
女助理点头:“好的好的。”
她马上开拍带血的肉块好走投诉流程。
白蕴平常训练不带手机,减虞也没指望他回拨就会接,但长达40秒的‘嘟嘟’声后,白蕴接了。
他周围很安静,没有奔跑加油和鼓掌。
“怎么了,进展还顺利?”减虞开门见山问道。
“嗯,训练和几场友谊赛结果都不错。”
“更衣室没炸?”
白蕴自嘲道:“炸什么炸?他们都不记得。”
减虞道:“总有一天会炸的,你别掉以轻心。”
白蕴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平静。
“无所谓吧,减虞,我找你是想跟你说,方方明天飞巴厘岛,参加她妈妈的婚礼。”他顿了下,“我会陪她去。”
方润娥认尸才多久,居然有闲情逸致去参加她一直抵触的母亲婚礼?
“她没告诉她妈方君正死了吗?”
“没有。你也想到了,对吧。”白蕴叹息,“方方是存心去捣乱的。”
减虞换了只手拿手机:“她打算故意在婚礼上跟她妈说哥哥死了,看她妈会不会取消婚礼?”
白蕴:“大概吧,我没有问,方方已经够难过了,她这么做是为了发泄,我不能阻止她,否则就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了,她现在……只有我。”
减虞问道:“你机票买了么。”
白蕴将航班号发给他:“买过了,待三天,球队会对外说我轮休。1号有个无关紧要的争冠预热表演,我也不参加了。”
减虞淡淡道:“你现在是球队的英雄,这种大联欢性质的活动不参加,会被球迷骂成叛徒。”
光辉之冠的赔率变化莫测,一天一个排名。
有人正在散布白蕴下赛季将加盟北斗的小道传闻,还说争冠赛庄家已下场,而白蕴就是彩头,他会刻意输球作为给北斗的投名状。
定安的球迷信以为真,纷纷抵制白蕴。
舆论就像梦。
做了好梦你会开心,盼望着它成真,却心底明白那只是幻想。
做了噩梦,你会避免想起它,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不由自主想到那些,并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发生。
“无所谓,你不是也说么,我不能跟以前一样。”
白蕴开始在网上怼人,还放出“为了踢球我什么都能放弃”的标榜足球胜过一切的发言。
他随便搞点动静就能养活一批营销号,说他心机深、一心只为钱,如今还拥功自重,抢队友的风头。
一波波流量带起来,白蕴更红,也更黑,代言费也水涨船高。
线上越嚣张跋扈,线下越沉默。
白蕴并不害怕看到粉丝转黑,在论坛发帖讨论自己的去留,再插点诋毁他名誉的谣言。
只是不忍他们被人当做枪使。
自己却是那只抠动扳机的手。
减虞感觉到白蕴现在心态消极了许多。
明明是他唆使、是他教的,可心底却泛起了一丝对白蕴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