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福转过来后被惊艳到了:“哇,原来还可以这么穿啊,这位小姐,你真是我见过第三漂亮的姑娘了。”
他长相老实,穿的是在街边随便买的花衬衫,夏威夷风大短裤。
这么土的打扮,若非赞美真诚、目光没有侵略性,方润娥大概率是要翻白眼的。
“第三,还有零有整的。”方润娥说道,“前两个是谁?”
长福说:“第一是我最近的一个客人,第二是我妹子。”
白蕴道:“呃,你的客人?”
殡葬公司,客人只能是死者家属,吧?
长福点点头,很缺心眼地补充:“那姑娘很美,死了就跟睡着了一样。”
白蕴:……
方润娥咬牙:“死人?你拿我跟死人比?”还说她没有死人漂亮?
天理何在!
“呵呵,你的长相很没说服力,我高度怀疑你的审美。”她反唇相讥,“很抱歉,有你这样的哥哥,妹妹也不会基因突变成天仙吧?”
长福居然认同地点头:“美女,我……”
“我姓方。”
“方美女。”长福说,“我妹妹不是我妈生的,也不是我爸生的,她是真漂亮,我没有滤镜哦。”
“表妹?堂妹?不会是认的吧,我还是不信,你给我看照片。”
“没有照片。”长福听出她嗓子哑痛,在急救箱里翻出一瓶水,和一个漱口杯。
方润娥咕咚喝了两口,忍痛在喉咙口转两圈,吐出来。
“你不胡说八道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白蕴问道:“你们带的东西很全,减先生真是堪称当代诸葛亮。”
方润娥噤声不语,低头假装整理围巾。
长福说道:“减先生说要带我来巴厘岛办事,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事,不过,这围巾是我自己买的,跟我的衣服在一家店,很好看吧?”
方润娥:……
一言难尽。
“围巾是女款,你买给老婆还是妹妹的?”白蕴道,“回国我给你专柜的联系方式,以后你们家人可以随便去拿,当季新款也可以。”
长福再简朴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是个多大的人情,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我家里没人,没老婆,没孩子。围巾虽然说是给我妹的,但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她了,买了也只是回去压箱底,没事自己看看。”
方润娥忍不住嘀咕:“很多年没见还说她很漂亮,你这哥哥当得……可真称职。”
长福认真道:“我妹子走的时候不到10岁,那时候她还是个小丫头,小丫头有小丫头的漂亮,我就记得她喜欢这种滑滑的衣服,唔,那时候是夏天。”
白蕴小心问道:“走?”
“哦,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妹还活着。只不过她去别人家生活了,我再也没见过她,但我能想象她现在的样子,肯定漂漂亮亮的,跟方美女一样瘦瘦高高。”
长福还是隐去了拐卖的真相。
无论如何,妹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宽慰了。
**
减虞发来一个私人诊所的定位,长福带两人前往。
诊所防卫森严,几名穿着防暴服的配枪警卫在大厅内巡逻。
白蕴和方润娥各自检测,没有内伤,止血就够了。
白蕴在担忧孟擎,反复问长福:“减先生什么时候来跟你汇合?”
长福摇头道:“他从来不透露行踪的,他要找我自然就会在我面前出现。”
“他不来诊所吗?”
“我也得等他通知我呢。”
“好吧。”
孟擎也受伤了,减虞有话要单独跟他说,两人在丛林里待着,伤口不及时处理可能感染。
依孟擎的性格也没那么自惜自怜,可能随便糊弄涂个止血药粉就算了。
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自己。
方润娥赖上了长福,没事儿就找他聊天。
VIP室,瓜果饮料俱全,方润娥“嘶嘶”地摸着喉咙照镜子,眼神瞟向站在窗前的长福。
“喂,你真不是干家政的吗?”方润娥用气声说道。
“我真是干殡葬的。”长福没理会其中意,又掏名片。
方润娥很大小姐地一伸手,长福就双手递给她了。
“殡葬文化……”她抿了抿嘴角,随手折两道成纸飞机,飞向窗户。
纸飞机“呼”地精准穿越纱帘和窗户,落在树冠上。
夕阳刚落,诊所内灯火通明,比日照还要强。
“你说你还干遗体美容是吧?那你缝过最难的尸体是什么样的?”
“那是我的老行当,在我转行开寿衣店之前,才十几岁,给岱山殡仪馆的火化工打下手。”
长福慢悠悠说起了故事。
自从成为减虞的素材,他就越来越会说故事了。
哪里该停顿、哪里该吊胃口,他都拿捏得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