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器皿,而我是沙粒。我将沙漏旋转,生命开始计时。
我把迟暮安的一切从我世界强行挤出,逼迫自己不去想他,这样时间就会过得慢一点。
几天的奔波,身心俱疲,我的家遍布大街,但我的床只有这辆车。
清晨和流浪汉在公园里抢洗漱池,中午在车里捧着饭盒,夜晚与星月共眠。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不洗澡的痛苦,就搬进了一套公寓里。
公寓看起来像是刚装修的,配套设施齐全,只需要拎包入住即可,而且价格出奇的低。
听附近领居悄悄透露,这套公寓里曾经发生过命案,出轨的丈夫把忠贞的妻子给碎了。
我听后也有些惊怕,只是实在找不到比这里更便宜的房子了。
晚上,洗过澡躺在这个死过人的房子里,天花板诡异的白灯却莫名发出冷色调的蓝光,房子里总氤氲着恐怖的气氛。
我将自己投在松软的大床上,疲惫的身心渐渐得到舒缓,几天的流浪生活实在是苦不堪言。
盯着被灯光映地荤蓝的天花板,精神开始慢慢涣散。
窗户没关,我被阴凉的风吹醒。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把窗户关上。
折回时,却听到了女人的啼哭声,哭得冤屈,哭得销魂。
声音很清晰,但是却找不到声源。
我想起领居大妈说的,这个屋子里出过命案,现在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所有的灯都被我打开,可是哭啼声依旧不断。
我抄起角落的扫把抱在怀里,来回转身扭头查找声源,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卫生间。
我艰难地吞咽一口气,紧紧攥着怀里的扫把,一点点挪动着脚步。
走到卫生间门前,我深呼吸,手颤抖地放到门把上,慢慢转动。
门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女人的哭啼声也消失了。
我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
突然,我身后又传来砍击声,脚下冒出一滩殷红的血液,房间里弥漫着铁腥味。
手心里汗涔涔的,额间也布上一层细细麻麻的密汗。
我不受控地转动僵硬的身体,血腥的画面直击灵魂。
男人拿起斧头,手起刀落,血淋淋的头颅滚到我脚边。随后,四肢、躯干接踵而至,血液喷溅在男人狰狞的脸上。
男人猛地转过头看我,血肉模糊的脸上爬满蠕动的蛆虫。
“随遇,看你脚下的人是谁?”
我抖着身子,低头瞧见了那颗残败不堪的人头——是我。
我再看向那个男人,居然化成迟暮安的模样,提着血迹斑斑的斧头朝我走来。
他嘴里喊着“是我杀死了你,”手里的斧刃朝我劈来。
我惊醒,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冷汗直冒,原来一切都是噩梦。
房间静谧一片,幽蓝的灯光被窗外暖色的晨光冲散。
一整个上午,我都没有逃脱那个噩梦的阴影,
那不只是一个梦,像是一个现实的缩影,真实感让我身临其境。
我的精神消糜,这种情况下开车迟早会出事的。
我在平台上请了假,又买了香炉和香火为自己冲冲邪祟。
回到家里,率先开窗通风,又在昨晚梦里出现的地方上了几炷香。
祷告时,门铃突然响了,我浑身一颤。
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大白天的会谁?
我假装没听见,不去理会。
可是门铃声无休止,门外的人好像坚信这个房子里一定有人,
我怕扰民,只好打开门。
一脸憔悴的南声潇站在门外,脸上张出青色的胡茬,眼下一片淤青,这幅样子不再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像一个毒瘾犯了的瘾君子。
“你怎么找到这了?”
他额头紧锁,显然是被香火味熏的。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好像......瘦了。”
我双臂交叉环在胸前“南声潇,别在这里说屁话。”
他低下头,像一个多动症的孩童,小动作不断“和我走吧,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上下审视着他,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从他的反应中,我知道是多想了,心里暗自叹口气,还好他不知道我得病这件事。
他一把搂住我,声音里尽是兴奋“随遇,你现在自由了,和我在一起吧,我不会抛弃你,会对你好。”
我使劲推开他,他的腿撞在了门框上,脸色瞬间苍白。
“你神经病啊。”
说完,就要关门。
但是,那个疯子冲上来,用手拦住门,吃痛了也不松开。
我瞬间被南声潇吓傻了,他见状,直接踏进家门,顺势用脚勾住门给关上了。
他颤着手打哆嗦,嘴唇泛白,额间布满汗珠。
我走向前去查看,四根手指已经肿的不像话了。
我依旧嘴上不饶人“你疯了,干嘛上来拦门,你以为你的手是铁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