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不是束缚,更不是描金的鸟笼。爱,是自由的天地,广袤无垠,即使荒芜一片,也蓊蔚洇润。
迟暮安日益猖狂,他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偷窥着我的生活。
他会提醒我出门前拿好玄关处的钥匙,会在我吃午饭的时候曝出便利店的名字以及我吃了什么口味的面包,就连我的睡觉的姿势他都知道……
为了防止南声潇进入我家门,他还派了两个黑衣人像守灵似的守在我家门口。
他是恐怖游戏的布局者,我是困在游戏里的逃窜者。
但,这场游戏终究会结束的……
初冬的寒阳是刺眼的白,灰蒙蒙的天空上是散不开的雾霭。
又是工资到账的日子,这个月赚了1万5千元,我将工资卡里的一万存到那张固定的银行卡里,自己全部身价就只剩下5千。
我从后备箱里搬出那个破旧的保险柜,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我用四年的时间是填不满的,它要求我必须毫无顾虑地搭上一条命,我照做了,它也兑现了我的愿望,给予我无限的自由。
阳光撒在这张薄薄的卡上,一滴晶莹的水珠也出现在卡面上。
一滴,两滴,三滴……
一个电话打来,来电显示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知道这是迟暮安,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对方慌乱道“随遇,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问了一句“迟暮安,你爱过我吗?”
对方没吭声,如果不是听见隐隐约约的呼吸声,我还以为他给挂了。
许久,他叹了一口气,压低嗓音道“随遇……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视线模糊一片,我手里紧攥那张银行卡,情绪激动“不知道什么是爱吗?我来告诉你,是我和你在一起,第一年对你的感情,那就是爱。还有……”
我换了一口气,继续道“是你和宋逸在一起的那些年,你对他的感情,那也是爱。”
他否认道“我现在不爱他了。”
我对他的这句话并未感到惊讶,我应该知道他现在不爱宋逸,我应该也知道,他爱的是名利、是金钱还有他自己。
“迟暮安,下午来我车上,地点你应该知道。”
他似乎很高兴“好,下午开完会,我立马去找你。”
我将那张银行卡重新放进保险柜里,又从里面拿出我珍藏好久的名牌。
我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上面的名字,我爱的或许不是如今的迟暮安,或许是那段的绮纨之岁的回忆 。
我将年少的爱恋强硬地嫁接到现在的迟暮安身上,攒够了失望,才幡然醒悟,人原来是会变的。
我将名牌放进口袋,又将车钥匙、保险柜放到副驾驶里,又留下了一张纸条。
我辞去了跑滴工作,退了租的房子,换了手机号,只带着5000块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留下任何一道影子。
我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我的归宿应是乡间田野里的坟冢,是没有墓名的石碑,是周围吹又生的野草。
我随便坐上了一辆离开菀城的大巴,大巴车的目的地很远,我坐了将近一天时间才到达终点。
我在一个快要拆迁的村子里租了一座小院子,附近是一片坟场,周围也没有邻居,真是难得的清净。
我虽然喜欢清净,时间久了还是耐不住寂寞,我会跑到村口看一群老头下象棋,跑到集会上买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也会学着村里孤寡的阿婆做当地特色美食。
我的家里也会有一些小朋友来,他们父母原本不愿意让他们来找我玩,因为我离坟场近,但他们听房东说我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就不再说什么了。
或许是住人的原因也或许是小朋友经常到访的原因,原本荒凉的院子也开始有了一点生机与活力。
孩子们喜欢吃我做的奶油糖果,他们喜欢和我相处,还扬言要把他们的姐姐介绍给我,我给拒绝了。
他们给我的院子里架起了秋千,我坐在秋千上为他们讲恶魔与骑士的故事,他们都抬起童真的脸庞认真听着。
讲完后,一个小女捧着自己婴儿肥的笑脸,声音稚嫩道“哥哥,那个骑士喜不喜欢恶魔呀?”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揪着小女娃的麻花辫,满眼正义“你听清楚,恶魔是坏蛋,骑士怎么可能喜欢恶魔呢?”
小女娃反驳道“恶魔就是喜欢骑士,而且恶魔也做了很多保护骑士的事情呀。”
男孩也不示弱“但是他也伤害了骑士,做再多的好事都弥补不了对骑士的伤害。”
两人发生了争执,都不让对方。
男娃手上使劲,小女娃被揪疼了,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一个小孩哭起来,剩下的小孩都跟着哭,院子里哇声一片。
我一个接一个地哄着,脑仁感觉要炸了。
突然一个白胡子老头踏进家院子,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们瞬间安静了。
他们争先恐后地离开了院子,只剩下我和那个老头。
我走到他旁边,傲娇道“村长大爷,奶油糖果已经分完了,你来晚了。”
村长一本正经地捋着胡子,但脸上难掩尴尬之色。
“随遇,我才不和孩子抢吃的呢,说正事,有人来找你。”
我又重新坐到秋千上,悠悠地荡起来。
“谁啊?”
风声掩盖住我的声音,村长向门外点了点头,不速之客跨门而进。
他上身穿着黑色的小香风外套,下身穿着一条单薄的黑色裤子,脖子上挂着几条银色的狗链子,臭脸上还挂着一副墨镜。
我心头一怔,迟暮折怎么来了,那……迟暮安也在附近吗?
村长朝他点点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