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我好像有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我周围都是红雾,我没有看清楚,只感觉到金光闪过去后鬼就不见了……”
“说不定那人是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呢,你这娃娃也真命大,如果不是今晚有高人路过,你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想来,你和他也算是有一段缘分,如果日后有幸遇到恩人,记得要感谢人家的出手相助,如果不是他,你这新手厨子,早就被做成‘下酒菜’了。”外婆絮絮叨叨地交代。
沈聆撇了撇嘴,嘟囔着:“但是那个人也不是一开始就出手帮我啊,我前面被鬼缠着的时候他怎么不赶紧出手……估计是看了一段时间的笑话才出手的,害得我还……”
【吓尿了】这三个字,沈聆是真的没有脸说出口。
就在两人说话间,手术室的灯由红色转为了绿色,“手术中”三个字转为了“手术结束”,整条走廊瞬间明亮了一点,就像是在黑暗中一点希望的萤火,发亮着,照亮了走廊尽头一块小小的区域。
“外婆外婆,沈凝的手术好像结束了!”
沈聆兴奋地指了指手术室,一位穿着深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了手术室,他戴着帽子、套着白色的手套,手套上的血迹还没有干,他是沈凝颅脑手术的主刀医生,也是平安医院的脑外科副主任,徐安医生。
“徐医生……我妹妹的情况怎么样?”看见主刀医生走出手术室,沈聆忙起身围了上去,一直等在手术室外走廊的外婆也紧张地拄着拐杖起身走来。
“手术还算成功,经过开颅检查,病人的大脑皮质损伤并不严重,虽然颅骨严重变形、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一过性出血,但我们切掉了变形的颅骨,并取出大脑皮层下的血肿、用甘露醇进行颅脑降压,目前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戴着口罩的医生认真地看着沈聆和外婆,他的声音从口罩后传来,听着有点儿沉闷,“不过在切掉变形的颅骨后,我们并没有将病人的颅脑封闭起来……”
“啥子?没有封闭?难道白花花的脑花就这样露在外面?”外婆一听,瞬间有点慌神,“这……你这给人开了脑袋,怎么能就这么放在那边不合起来?!”
“老人家,您别担心,留有开放性的创口这在现代的颅脑手术中很常见的,因为目前病人颅内血肿并没有完全清除,而且颅内压很不稳定,所以我们暂时留了一个创口用于查看颅脑恢复情况,等病人接受完其他外科手术之后,我们会根据病人的情况,安排二期颅脑手术,用三维立体钛网辅助颅脑修复,帮助颅脑恢复原来的状态。”
沈聆和外婆听着徐医生的解释,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些专业术语,但看着这位副主任沉着冷静的样子,原先不安的内心倒是安下了几分。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情,沈凝的情况很不好,除了颅脑手术外,还有许多外科手术急需进行,四肢骨骼几乎全都碎了,胸腔、盆腔也有多处凹陷,内脏受创严重,这些也需要进行手术。
“……外婆,别担心,至少沈凝这一次的手术是顺利的,我们一关一关过。”沈聆低声安慰老人家。
徐医生也作出了承诺:“老人家别担心,我们医院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病人的。”
“好的,麻烦您了,大夫。”外婆有点儿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她对医生的称呼,还是旧式的“大夫”。
“谢谢徐医生。”沈聆也跟着道谢。
“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的本分,不用道谢。”
“聆娃儿,你有没有准备那个……给徐大夫意思意思的那个……人家这么辛苦,我们得给人家‘意思意思’……”外婆忙拉着沈聆的手,凑近了外孙女,低声说。
沈聆一头雾水,反而开口大声反问:“啊?什么意思意思?”
“哎呀,你这个榆木脑袋!”外婆一跺脚,难堪万分,用拐杖又打了打沈聆的脑袋,“你娘这么机灵,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娃娃!”
倒是徐医生,听出了外婆话里话外的意思,哈哈大笑:“老人家,不用不用,我们现在医院明文规定,医护人员不能收受红包,而且你们的诊疗费本来就已经交完了,我们医生是不收取任何额外的费用的,您放心吧。”
“哎呀,娃娃不懂事,您不要跟她计较,我们后面补上、后面补上……”
“不用不用,老人家,真的不用!我们现在明文规定不能收受红包的,而且医院还开通了举报热线,对收受红包的医生要严格处罚的。当然了,您老人家如果觉得我的医术不高,要给您的二孙女换一个医生,那我可没话说,哈哈哈哈——”
徐医生幽默风趣地化解了外婆的难堪,沈聆这才听出了外婆的言外之意,忙跟着赔笑。
“哎呀,还是现在的医院好呀,在我们那个时候,大夫上门那可是要张口要价、漫天加价的,还是现在的医院好啊……”
老人家不由得感慨万千,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看到了太多的时代变迁,社会的进步,甚至在一眨眼之间,就已经与十年前天差地别。
“您老人家放心吧,既然我是沈凝的医生,那我就会对病人负责到底,目前只是一期手术,等病人情况稳定之后,我们会尽快安排二期手术的。”
“谢谢大夫!”
“谢谢医生……”
“哪里的话,那我先去看看病人情况,后续病人会直接转入ICU观察病情……你们可以暂时先回去休息,沈小姐,明天早上记得再来医院办理后续的手术细则。”
“好的。”
跟病人家属解释完后,徐医生便回去手术室里忙活手术剩下的收尾善后工作,在他离开之后,手术室外的走廊又只剩下沈聆,和外婆两人。
“唉,这一天天的,真让人操心。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怎么生了个女儿,还要为女儿的女儿操心不完呢……”外婆苍老的声音在凌晨的走廊里听起来格外疲惫,她已经满头白发,却还要为儿孙操心,这风雨飘摇的一生似乎看不到尽头般的苍白,“对了,聆娃儿,你刚才说,那个女鬼趴在你的肩膀上?”
沈聆点了点头:“对,我的右肩来着。”
“坐下,我看看。”
沈聆依言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外婆巴拉开她的衣服,将衣服扯到了肩膀的地方,借着医院走廊昏暗的灯光,便看到沈聆的右肩的肩头有五道深深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