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是不是我好几天没打你了?!你现在不知道天高地厚、都敢跟我顶嘴了是吧?!”
老头子说着,提高了音量,他抬起手,揪住妻子的头发,直接拽着妻子往窗户上撞了好几下,躲在一楼小巷里的沈聆听到了几声“咚咚咚”的沉闷的声音,那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慌,她只得捂住嘴巴,将自己藏得更深一点。
“秦琴那个小贱人跳楼了,她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的控制!没那么简单!既然我能买到你,买到她,那么我就能买到第三个!我就不相信了,难道我老陈家就要在我这一代断子绝孙?!”
老头子说话的声音里伴随着拳打脚踢的声音以及老妇人的哀嚎求饶,面对这个和自己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人,他下手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将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了殴打对方身上。
现在,在听了这对老夫妻的对话之后,沈聆算是对他们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家淮阳牛肉面馆的夫妻俩,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蔼可亲。
有些男人,总是喜欢在女人身上找自尊。
通过掌控别人,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老陈就是这么一个很典型的人。
他的经济条件不好,只能开一家小店维持生计,到了四十多岁还没有结婚,为了讨个老婆,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女人,并对那个女人动辄打骂,用这样的方式,让女人逐渐温顺,并为自己生了个儿子。
在有了儿子之后,为了树立“家长”的威严,更是对老婆儿子都大打出手,没想到把儿子打傻了,又黑又丑的儿子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长得像个煤气罐一样,自然没人看得上,于是老陈头便又萌生了“再买一个女人”的想法,秦琴,就是这样被卖到他们家来的。
秦琴在这个家里究竟吃了多少苦?
沈聆不知道,但从傻子的只言片语中可以了解到,在秦琴初来乍到的这段时间里,老陈头没少打她,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武力,是唯一能够让家里人听话的手段,也是他用来树立威严的方式,他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像驯服野兽一样巡抚不听话的人,从而维护他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地位。
在被打了一段时间后,秦琴应该也想通了,就这么“硬碰硬”并不是办法,只有假装屈服,才能找到时间逃出去,和自己一样被卖过来的老妇人并不能成为帮助自己的人,而成为了那对父子的帮凶,就连看似呆傻的儿子,也认为自己被打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当时她该有多么绝望?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里,真可以说是人间炼狱了。
有的人虽然活着,但却比恶鬼更可怕。
人性,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沈聆听着二楼这对夫妻的动静,她听见老陈头还在打老婆,知道这俩人一时半会儿不会从二楼下来,现在或许是自己进入小院子最好的机会。
于是乎,她猫着身子,沿着小围墙,往小巷的深处走去。
这个围墙有几乎一米八的高度,沈聆只有一米六,她尝试着伸出手扒在围墙上,但湿滑的围墙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青苔让她刚想要用力将自己撑上去便掉下来了。
又换了几个地方、尝试了好几次,沈聆还是没办法翻进去。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她注意到,在围墙下放着几个板砖!
“这是……”
用脚踢了踢板砖,她发现在围墙下一共有六个板砖,她蹲下身,将板砖都堆叠在一起,扶着两侧的墙壁,试着站了上去,一下子高出了一截身高的她,半个脑袋从围墙后露了出来,她双手靠在墙壁上,小心翼翼地从围墙外往小院子里窥探——
这是一个面积狭窄的院落,面积不超过100平方米,在正对着她的方向,是洗菜池,旁边放着几个大缸,架子上挂着许多正在解冻的牛肉,在洗菜池右侧,是一个小平房,小平房仅有一层,被分隔成了三个并排的小房间,三个房间的门都紧锁着,不知道三个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而靠近沈聆这个方向的围墙下,是晾衣杆,上面晾着这一家三口刚换洗的一副,令人感觉到不适的是,上面还挂着一些婴儿的衣服,就好像,这老夫妻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生儿的降生了。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二楼老陈头打骂老婆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这院子里来,院子里没有养狗,沈聆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有监控摄像头。
她一咬牙,双手攀着墙壁,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扭身子,将右腿跨上了围墙,整个人下一秒翻进了陈家院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