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吧。”江眉柔眼瞧庄疏庭因疼痛微微颤抖的身躯,“庄二小姐若是醒了,死在她手上,不如死在你手上。”
“我将她丢出去,今日之事,她无从知晓。”
江眉柔瞪大双眼:“什么?”
“今日之事,除你我之外,无人知晓。”
庄疏庭缓缓睁开双目,拣起地上紫袍,直起身,遮住江眉柔衣衫单薄的身躯,随即抱起庄沅沅,谁知还未走上半步,便摔倒在江眉柔眼前。
江眉柔本是低头默默瞧着身上紫袍,只听“咚”的一声,忙抬头去看,一脸歉然道:“姐姐,你的内力,已使不出来。”
方才那一摔,庄疏庭扑倒在庄沅沅身上,她一时头晕眼花,挣扎半晌,未起得身来。
“痛!痛死我了!”
庄疏庭微怔,抬头望向江眉柔:“她,这就醒了?”
“我只是将她劈晕,未用迷药。”
“劈晕?若你人未杀完,她就半途醒来,岂不功亏一篑?”
江眉柔颇为自责:“……是我思虑不周。”
“庄疏庭,怎么是你?你压我身上作甚?你好烫,你得了热病?”庄沅沅将庄疏庭一把掀开,“快离我远些,莫要将热病过给我!”
庄疏庭幽幽道:“你又丰腴不少,要赶上你娘了,想是府中厨子又学会不少新菜。”
“什么?!竟要赶上我娘!我一路奔波,吃不好睡不好,明明消减了许多……”庄沅沅摸着脸坐起身,一眼瞧见江眉柔,惊叫出声,“啊!鬼!有鬼……”
“闭嘴,她是活人。”庄疏庭扶着床脚坐于地上,低声道,“你既怕鬼,当日在西偏院偷袭我,就不怕我变成鬼,缠着你?”
“……我一心要赢你,哪里顾得了那许多!”庄沅沅脱口而出,慢慢凑近江眉柔,细细瞧了半晌,“原来是你,待我忙完大事,再找你算账!”
庄疏庭若有所思,抬眸望向庄沅沅:“你与我争抢景王,可是真心倾慕他?”
“真心?倾慕?”庄沅沅嗤笑一声,“我娘说,人活一世,富贵荣华,金银珠宝,美衣华服,方为紧要!嫁给景王,这一切应有尽有!”
庄疏庭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你并非真心倾慕景王。”
“你求皇太后赐婚,难道是因真心倾慕他?我娘说得不错,你实在心狠,为了皇后之位,心上人都可以不要。”
“我何时为了皇后之位,不要心上人?”
“我娘说,景王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太子之位不日便是他囊中之物。只要嫁于他,日后便是太子妃。待他继承大统,便是皇后娘娘,便是这世上地位最尊贵的女子。你狠心抛弃听琴人,嫁给景王,自是为了皇后之位。”
庄疏庭颇为无语:“当日在西偏院,景王亲口承认,他便是听琴人。你莫不是忘了?”
“我娘说,景王不过为你圆谎罢了,他位高权重,自有乐师为他抚琴,绝无可能去琴馆听人抚琴。”庄沅沅道,“我娘还说,只要我当上皇后娘娘,便能压过你一头!”
“你娘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我娘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她都是为我好!”庄沅沅道,“皇后之位,只能是我的!”
“你娘与你,为何如此确信他会继承大统?”庄疏庭淡声道,“若那皇位,他并不稀罕,你娘与你的筹谋,岂不一场空?”
“谁会不稀罕皇位?庄疏庭,他若不要皇位,你嫁给他作甚?”
“他模样俊美罢了,我呀,最爱俊美郎君。”庄疏庭眨眨眼,“景王,我要定了。”
“庄疏庭,莫要言之过早。”庄沅沅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随手翻开一页,递至庄疏庭眼前,“这手札,你瞧瞧。”
庄疏庭一目十行,不过片刻便已读完,她急忙伸手,欲抢下手札。
庄沅沅早有准备,急急往后退了两步,将手札合上,笑道:“这世上俊美郎君多的是,庄疏庭,你是要景王,还是要它?”
庄疏庭瞧得清楚,那手札封面印了方姓名章,上有四字,“花寄枝印”,正是她生母名讳。
她厉声问道:“你从何处得来?”
“自是爹爹的书房……”庄沅沅似想起什么,急忙噤口,话锋一转,“你管我从何处得来,你只管回答,要景王还是要它?”
庄疏庭眉心拧起,眸光落向左腕,桓照夜为她戴上的定情嵌宝镯,璀璨夺目,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