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叫的声音很大。”徐寂宁闷闷道,他猛地一缩脖子,因为感受到南有音的手放在上面掐了掐。
“你要掐死我?”他无力问道。
南有音被逗笑了。
“徐寂宁,”她靠在他耳边吹气,又捏了捏他的脖子,“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这么害羞嘛,一直埋在头,脖子不僵吗?”
徐寂宁略微抬抬头,露出一只眼睛,正巧瞧到南有音冲着他笑,她眼睛弯弯的,笑容也甜甜的,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有着一点哄小孩儿的意味在里面:“放心啦,现在我是江湖郎中南有音,无论男女老少,在我面前就是几块没有分别的肉而已,你不要不自在啦。”
徐寂宁还是很不自在,但他还是说道:“……有音,谢谢你。”
南郎中处理好徐寂宁的伤口,又继续上药,徐寂宁确实忍住了没喊没叫,但却少不了哼哼唧唧,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狗。
上完药,徐寂宁冒出冷汗的将头发粘在额角,南有音掏出手帕,他却不叫南有音擦,说不能什么都叫她一个人做了,南有音分辨现在你伤成这幅样子,还想做什么,他说他的手又没伤,南有音便随他去了。
但没过一会儿,徐寂宁就没动静了,南有音小心翼翼听了听他的心跳,发现他只是刚刚捱痛太累,垫着那方月白帕子睡过去了。
南有音叫车夫再平稳些,将衣物轻轻盖在徐寂宁身上,她注视着他的睡颜片刻,见他眼睫颤动,便又收回了目光,她没打算把他盯醒了。
她坐在车窗边,静静注视着沿途的风景,静静注视着天色一点一点变黑,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到了一个沿途驿站,便在此住下了。
徐寂宁走不了路,一动一行均需要人搀扶,南有音和驿站的人花了好多功夫才将徐寂宁从车上搀下来,下了车后的剩下的平地便还好,南有音一个人也够用了。
驿站提供的伙食不怎么样,但南有音已经饿坏了,从徐府走得万分匆忙,只记得要紧的,备了好多银票伤药,饮食是半点没有,同其余东西一样,只能在路上补齐了。
徐寂宁现在是站也站不起来,坐也坐不起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趴着,南有音几口匆匆吃完,又端着勺子筷子,来喂徐寂宁。
徐寂宁越吃越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有需要别人喂饭的一天,他悄悄去瞅南有音,心里愧疚总麻烦她,却正巧撞上了她的目光。
南有音正吹凉勺子里的粥,见状放下勺子,问道:“怎么啦?”
“没怎么。”徐寂宁立刻道。
南有音探寻的注视他,他果真敌不过她的目光,挪开视线,低声道:“我觉得总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南有音搅了搅手里的粥,无所谓道,“改天你好了,也伺候我几天呗。”
随后她又露出几丝坏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只能乖乖听我的话了,我可要痛快几天。”
徐寂宁下意识嘟囔道:“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
接着他马上意识到这句话带着些撒娇和调情的意味,脸有点红,但他转念一想,他说得好像也没什么错,在大多数问题上,南有音是少有的会与他保持一致步伐的,似乎用不着谁听谁的,他们总是不约而同。
饭后南有音数出不少银两,托驿卒去买些干净衣物,毕竟后徐寂宁总不能穿着那件沾满血迹的衣服走一路。
衣服送来,南有音抖了抖衣服,放在床头,伸手去揭徐寂宁的衣服,徐寂宁却握住她的手腕,局促道:“我自己来。”
南有音狐疑道:“你能行?”
虽然这样说,她还是离开了房间,在外面等了好久,只听到屋内徐寂宁低低唤了他一声:“有音……”
她进屋,发现床上一片凌乱,徐寂宁身上还是那件血衣,头发却散了,他脑袋埋在了枕头里,露在外面可见的耳朵通红。
“帮帮我,有音。”徐寂宁小声恳求道,声音又闷又颤,怪可怜的。
“我就说了你自己不行吧。”南有音摸索着解开徐寂宁的扣子,一件一件脱下来,指尖免不了触碰到徐寂宁的肌肤,触碰的多了,她渐渐也有点紧张了,她没怎么见过徐寂宁的身体,今天彻底一览无余,叫她心脏乱跳。
她甚至抬手摸了摸徐寂宁的肩胛骨,手下的人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轻微的哼了一声,传递出一阵战栗。
“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手感而已。”她解释道,掌下的肌肤温热鲜活,包裹着紧实的肌肉与跳动的心脏,一切都使得她非常清晰的意识到这具躯体的主人是一个男人,这确实叫她有那么些慌乱。
南有音手忙脚乱,花了好多功夫才将徐寂宁的衣服收拾好,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她有点不敢看徐寂宁,徐寂宁也有点不敢看她了。
两人偷偷去看彼此,发现对方的脸都挺红。
“咳,”南有音干咳一声,缓解氛围,“倒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反正你跟我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别太见外了。”
“嗯……”徐寂宁很小声的应了一声,继续埋着头。
南有音收拾完自己,便躺在了徐寂宁身边,吹灭了灯,完成了往日这个总是由徐寂宁来完成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