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得比我多!”
“我不会喝醉呀。”
南有音冷哼一声:“我不信。”
南有音现在的模样幼稚地可笑,徐寂宁耐心道:“你别不信,你想想又一次去你家,你弟弟想把我灌醉,结果他醉了,我一点事也没有。”
提起弟弟,南有音忽然难过起来了,她不跟徐寂宁争执了,转而垂下眼帘:“要是玉振也在就好了,他小时候肯定跟我一样也梦想上平州城的三层酒楼。”
徐寂宁安慰道:“下次我们也带他来。”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南有音更难过了,“咱们离开京城一个半月到了平州,玉振的镇西军也不知道到哪儿了,也不知道他在军队呆不呆得惯……”
“等以后我们可以去西北看他。”徐寂宁掏出手绢,小心擦掉了南有音眼眶底下的两颗泪珠。
徐寂宁柔声哄了南有音一阵,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她却转过身去,不想理他,叫他有点哭笑不得。
这时他听到台上说书先生讲得故事越听越耳熟,忙晃了晃南有音胳膊:“你听,台上说的是不是你改的那部话本子?”
说书先生正讲那本殷巧娘二嫁宁少君,刚好讲到了结尾宁少君辞官重新求娶殷巧娘那段,南有音竖着耳朵听完了,是台下一众人里叫好最起劲的。
“这不是我在末山的时候改的话本子吗?”她说道,“怎么都传到这儿来了?从最南跑到最北了。”
“自然是因为改的好,新颖又别致。”徐寂宁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却发现南有音两只手捂住了脸。
“有音?”他有些惊愕。
“你别说了,”南有音细小地声音从指缝传出,“你夸我夸得……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徐寂宁没忍住笑了,他这下确信南有音是喝醉了,若放在平日,南有音听到他这样夸她,必然十分受用,还会叫他再多说几句,现在醉了,倒是忸怩起来了。
徐寂宁叫人收拾了餐桌剩下的饭菜,带南有音回驿站,南有音醉得不轻,走路歪七扭八,徐寂宁一面好笑,一面叫她揽着自己的胳膊走,免得摔得鼻青脸肿。
沿途的商铺还没有关门,南有音揽着他,走到糕点铺门口,定住了脚步,也不说话,只看着他,他探寻的目光看过去,她便咬着嘴唇低下头。
“你想吃?”他问道,南有音没说话,脚尖局促地摩擦着地面,瞧瞧瞥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徐寂宁低低地笑了,觉得南有音醉了之后怪有意思的,寻常人醉了胆子更大更鲁莽豪放,到了南有音这里,却比平时含蓄了许多,也不直说想要,只是拽着他的袖口磨,搞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越想越觉得好玩,存心逗她:“你想不想吃?”
南有音轻微点了点头。
他假装没看见,佯装要拉着她走:“你不说话,看来就是不想喽。”
“我想吃,”南有音忙拽住他,他回过头来,她脸红红的,垂下眼帘小声道,“你给我买。”
他强忍住笑,偏偏做望洋兴叹状:“唉,多精致的点心,可惜啊,我身上没带银子。”
南有音脸拉下来了,像是很失望,看着点心,流露出几分恋恋不舍。
“也不是没有办法。”徐寂宁又说道,而后看着南有音神情峰回路转,又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他却又故意不说话了,见南有音脸上浮现有点恼了的神态,他有些慌,想着怎么哄她,却不想南有音拽着他的臂膀摇来摇去,还柔柔地叫了一声“好哥哥”。
“好哥哥,我就想要嘛。”
声音又软又磨人,听得徐寂宁心尖痒痒的,像是被什么一下又一下的舔舐。
“真奇怪,你喝醉了,怎么还会撒娇了?”他无奈地轻轻笑道,“有音,银两在你身上呢,我是真的没有钱。”
南有音目光一滞,大概是觉得自己竟然犯了这么蠢的问题,忘了钱全是自己拿着。
徐寂宁实在忍不住笑,笑声像涓涓流水一样,南有音真的恼了,捣了他一下,将钱袋塞进他手里。
“你去挑挑,你爱吃什么?”他推了南有音一把,同她一起进了点心铺。
但很快他就后悔这个决定了,南有音毫无节制的挑了大把点心,他一劝她,她就低下头仿佛办错事了一样盯着脚尖,叫他不忍心多说。
最后离开糕点铺时,他左手拎着大量糕点,右手是南有音,她像是要挂在他身上一样紧紧揽住他,回驿站的短短一段路,走得他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