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喜轿恢复平稳。
祁曦算着只怕是地方要到了。
果然没多久,那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请新娘下轿!”
这话一响起,本来飞在前方给喜轿引路的骨蝶化为了人身。
肤白貌美,身材极佳,琴尘扫了一眼喜轿:“直接抬到地宫后殿里‘她’该去的地方去吧,想必大人也没时间见。”
自己这会接回来了什么人,琴尘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加这一出让她接下来怎么混?
“起轿!”
目送喜轿远去,琴尘整了整衣冠,状若无事的走进了面前的大殿中。
在永灯府就算了,现下在这地宫里还是得暂时安分守己一点。
“琴尘见过大人。”
空荡荡的大殿里,坐着一个身披斗篷的男人,另外还站着几个没有意识的傀儡人。
琴尘跪了许久之后,终于听见了男人嘶哑的声音:“你新用了一张花笺?”
“是的,大人。”琴尘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低眉顺眼的跪在那,“逃出去的那个丫头已经被我处理了,但琴尘可以保证,这不会比上一个差,绝不让大人失望。”
“你过来。”
琴尘没有丝毫犹豫,就跪着用膝盖朝他走去:“大人。”
这人是说过去,没说让她起来。
龚肇很满意于她的态度,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斗篷下伸出来用一根手指挑起了琴尘的下巴。
龚肇端详了这张脸好久,最后笑出了声:“是的,琴尘你向来不会让本座失望。”
“无论是复活本座,还是最近半年的事,你都安排的很不错。”
“为大人尽忠是琴尘的荣幸。”即便是被他挑起下巴被迫抬头,琴尘也没有主动抬头看他的意思,低垂眼帘,乖顺的不像话。
“是了,你向来是忠心的。”
龚肇摆了摆手:“本座要修炼了,你先退下吧,好好准备过几天的祭祀吧。”
“是,琴尘告退。”琴尘面不改色的起身往外走去。
龚肇斗篷下遮挡着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离开,这个曾经离杀死他最近的女孩啊,还不是成为了他手上用得最顺的一把刀——
成为了他最完美的作品。
他特意挑了永灯府这么个地方呆着,方便抓捕他的“祭品”,而且这半年来他行事也还算乖张,他自信青御宗还没注意到他。
这几个突然过来的弟子也只是为了调查少女失踪一事,至于跑出去的那个,琴尘已经处理了,没办法通风报信……
出门在外的弟子总会有出事的。
等过几天的祭祀完成,他的实力又会上一层楼,迈入化神期。
再有几次……
龚肇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隐约能听出些许愉悦——
琴尘这把刀确实好用,为他挑人的水平也是一流。
他有点期待这次的祭品了。
另一边,纪封华皱着眉头:“刚才说话的声音,有点像那个琴尘。”
“嗯,就是她。”祁曦也没有否认,点头,“不然你以为你手上的花笺这么容易弄到手。”
“所以,师尊一开始就知道,就等她主动把花笺发出来?”
“嗯。”祁曦接着点头,“颜雪悦那样子看着就知道她是谁的,颜雪悦怎么被盯上的估计也有点问题。”
“为什么?”
“为了,引高层出动。”
四个亲传,天赋都不低,再加上这个邪修有特殊性,确实能引起宗门高层的注意,但为什么呢?
琴尘想弄死那个邪修?
纪封华眼里浮出几分震惊,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祁曦声音轻了下去,“为什么是要让高层注意,这就得问琴尘她自己了。”
日复一日的洗脑下,却还要固守本心的等着,等青御宗的一个态度,我的小师姐,你想怎么样呢?
祁曦也懒得深究,反正,目前是无害的。
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请新娘下轿!”
在他思考的这一会,轿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祁曦回神和纪封华对视一眼,率先掀开轿帘出去,没什么奇怪的,就是停在一座普普通通的宅子外面。
抬头也只能看见一片黑,光线全靠宅子里透出来。
“下来。”
祁曦下来的时候倒没什么变化,但纪封华一掀帘子走下来,身上的衣服已是一身霞帔——黑色与红色交替,还用金丝绣了边。
很诡异的搭配,但有种微妙的和谐。
纪封华嘴角微抽,扯着自己的裙子,这邪修有病吧,真把这当娶妻玩呢?
“还挺好看。”祁曦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吐了四个字出来。
祁曦的心情好像很差,纪封华想。
纪封华走过去拉住他:“师尊我们先进去吗?”
修长的手指蛮不讲理的插进指缝间,祁曦回握住他的手,然后左右看了一眼:“嗯,先摸清楚这里的情况,然后看看从哪去找白零他们。”
明明是纪封华先起的话头,现在他却迟疑了一下,沉默的点头。
总觉得,祁曦有哪里不对……
挺普通的宅子,梁上还挂有绸缎,如果忽略绸缎颜色以黑色为主的话,这就像是一户有喜事的普通人家。
进屋没多久祁曦就放开他,四处打量。
左右现在还没事发生,纪封华也不好意思就在边上看着,走到另一边去查探。
这个地方倒也没什么奇怪的,除了色调一切摆设都在正常范围里。
转了一圈后纪封华盯上了紧闭的窗户,里面没问题也许外边会有点什么呢?
这么想着纪封华就伸手把窗户推开了,一片黑。
无穷无尽的黑吞噬掉了所有的色彩,让人窒息,让人绝望。
逃不出去的……
纪封华呆愣愣的想到。
都是无用功。
突然有人来拽他:“纪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