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弗莱迪有些失望,否则她就可以借机假哭一场。以她在ins、脸书、大众点评以及谷歌搜索的成果来看,李斯对女性的态度出人意料的绅士,他绝不会留下一位被惹哭的女士独自离开。
就算李斯的态度稍微恶劣一些,她也能保证自己讹诈的把戏有个良好的开端。
弗莱迪对自己的手段非常自信。
而采访和追求同理。
弗莱迪不认为女性的矜持是不可抛弃的皇冠,相反,这是一件女士们独有的防身武器。
弗莱迪势在必得的目光让李斯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说服自己不去注意劳兹小姐的高跟鞋,而后者自顾自想着什么,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弗莱迪穿着黑色丝袜的腿在桌下伸的笔直,翘起的鞋尖快要碰到他的新卖的长款外套。
李斯只好悄悄把自己的外套捞起来,卷了一层,全部堆在腰上以防沾上污物。
这位记者心理素质很强,这是除了非常能屈能伸以外,李斯对她的又一个印象。
她倒是不怎么害怕,再血腥的场面也不曾给她留下什么阴影。
从这点来看,李斯给了自己足够的理由去尊重她。
即使李斯明知道她图谋不轨。
没办法,他的基因里就刻着对女性的宽容,和他的大华血统代代相传的还有不易过敏体质与家里面的中餐馆。
刻板印象直接拉满。
“嘿,我们亲爱的李先生应该不会介意一位记者问些小小的问题吧?”她飞快地从腰间的小包里抽出一只圆珠笔和一个小笔记本,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斯,露出一个典型的甜蜜假笑。
“不。”李斯拒绝的干脆利落。
他把一盏咖啡推向对面,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兴趣,眼神平静地注视着狗子,神情甚至有些……慈祥?
李斯没有直接离开,这对弗莱迪·劳兹来说,无意于是变相的纵容,她已经看见独家报道的影子在向她招手了。
只要李斯愿意继续听下去,她敢保证,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会让他闭上眼睛,乖乖享受一切的。
“如果我要和你谈……这个呢?”弗莱迪从包里翻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旧报纸。
“十六年前,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发生的一场枪击案。”
如她构想的那样,李斯松开了一直握在手里的白瓷茶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慢吞吞地展开了报纸。
看来,是她赢了。
李斯表面上没有什么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他用小匙往红茶里加了几块方糖,顺时针搅了三下,停住。
弗莱迪注意到这个动作,挑了挑眉,在笔记本上记下。
“和当年很像,对吗?”她问道。
李斯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可停驻在报纸上的视线定在一处没有移动,这说明他在认真倾听。
“十几年前马里兰州的校园枪击.案,死者们都被粗暴地扔在地上。”
“尸体上有着殴打、施虐的痕迹,但这并非致死伤,死因是枪击,而现场只留下了30-30Win型号的特殊弹壳。”
“这种型号的子..弹搭配曾经北美一度非常流行的猎鹿枪,现在嘛,这种口径显得太古老了些。”
“这也是我说它特殊的原因,这种子弹在市场上已经停产了。”
弗莱迪轻咬住了圆珠笔的外壳,俏皮地冲着李斯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案件的当事人对这些细节,会更加敏.感。”
她所撰写的报道里,上周的枪击案现场也同样留下了相同型号的弹壳。
FBI内部对此已经有所怀疑,弗莱迪则先抓住机会去找到当事人准备谋篇布局。即使弗莱迪对案件的判断出错,也对她的新闻事业没有什么影响。
最多就是浪费了李斯的时间,让他疑神疑鬼,留下一些心理创伤,总归不能完全赖到她身上。
万分之一的概率是真的,弗莱迪就会摇身一变,成为犯罪新闻版面的明星,马里兰州宣传部的座上宾。
这就足够了,放弃机会的人永远成不了事。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弗莱迪·劳兹并不会对她自己抱有好感的对象心软,这是小报记者的生存法则。
利益至上,金钱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