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忙着和一大圈小朋友互动,磨蹭了许久才转到弗莱迪这个地方。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弗莱迪耳朵上明晃晃的坠子。
“这个……?”
他们并肩走到另一个病房的门口,弗莱迪才停住。
“一个小姑娘送的,好看吗?”
“好看啊,还得是你们女孩子们之间才更加亲近。”李斯很是新奇地凑近看了看那个正在摇晃的花朵,用手指轻轻捞起来仔细辨别了一下。
李斯丝毫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问题,直到弗莱迪温热的呼吸缓缓地喷洒在他的肩颈,他才有点局促地收回了手。
“像是苍兰,做得蛮精巧。”
“看见你和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就好像人都变得纯粹了。”
这套夸赞的话对弗莱迪而言有些虚头巴脑的意思,她暗自翻了个白眼,可嘴上仍然得意地说道:“对啊,我们就是这么好。”
弗莱迪对这次类似于采访的行动做足了准备,唯一没想到的是,采访对象只能用手语交流——这是一位聋哑女孩。
同时她也是被尼格莱杀死的那一家人中唯一幸存的那个,她在住院,逃过了一劫。可李斯不这么认为,他发现负责这位女孩的护工正是尼格莱·安德鲁,他们之中很可能有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尼格莱对女孩的占有欲引发了凶案——就像明州伯劳鸟对待他自己的女儿那样,已经扭曲的心中燃烧着极端的爱意。
同样承担了守护的责任,李斯不觉得护工与父亲的身份有什么差别。
那个聋哑女孩用手语和李斯比划着交流,仿佛并不存在着什么语言障碍,可弗莱迪就只能靠猜来理解他们的意思了。
她以为,至少能够用纸笔的。
突然,那个孩子指了指弗莱迪。
“我吗?”
“什么意思?”弗莱迪接过那孩子从抽屉第二层拿出来的旧绘本和一大把杂七杂八的糖果,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她不明白。
“她想把这些糖果给你,让你帮忙带着绘本送给她的白色朋友。”李斯适时地解释道。
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连他自己都感觉这话很奇怪。
“白色,十三号床的女孩吗?”意识到这孩子听不见自己说话,弗莱迪做出了“十三”的手势。
这孩子的表现也很奇怪,她并没有再理会弗莱迪,也不回应李斯的手势。她只是坐在病床上,把李斯送给她的糖果一颗一颗拆开,重新再包进不同的糖纸里。
【你没给她巧克力?】
弗莱迪给李斯发了条短信,她用手机把这孩子的古怪都记了下来。
【没有,之前我还来过几次,发现她只要看见巧克力,就会都挑出来砸碎。好像很讨厌的样子,我就不再给她了。】
李斯回复道。
【况且我之前来的时候也旁敲侧击试探了她很多次,完全看不出她和尼格莱之间有什么联系,可能只是我把东西想的太复杂了吧。】
他还在打字,一颗糖从床边滚落,那孩子连忙伸手去捡,袖子盖住的手腕露出,上面有着深色的环状疤痕。
李斯询声看去,不由得一怔。
尽管那孩子的手飞快地缩了回去,手腕重新被过长的袖口盖住,他还是看见了。
李斯对这种形状的伤口很熟悉,他之前被尼格莱用尼龙线缠住过手腕。用蛮力挣脱免不了受伤,最终就留下了和这一模一样的环状疤痕。
他绝对不会认错,那孩子手上疤痕的颜色比他还深!她受伤的时间比李斯要早得多,而那个时候,尼格莱是她的监管人。
儿童医院不同于精神病院和其他什么医院,护工们绝不会用绳索类的东西捆绑儿童病患。
更不可能是小孩自己弄出那样的伤口,医院会定期检查儿童病患们的随身物品排查危险,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那种东西。
唯一的解释就是护工在伤害她,也只有护工能够把这些狰狞的伤口完美隐藏起来不让其他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