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星弦说道:“我说前后两位,能不能走近些,干嘛像隔着天堑鸿沟似的装不熟啊,这大晚上的走丢了可不好找。”这会儿她也不忌惮芈晦命硬克她了,也不厌烦朔君是太清洞天派来争金杖的对手了,相比于看得见的人,那在黑暗里看不见的东西才叫可怕。
两人还是听了她的话靠近了些。
这会儿,郎星弦盯着时间,往前又走了一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外头没有月亮,除了郎星弦的手电光源,林子里看不见一点光。
就这时间,若是她们折返走了回头,也该出林子了,可往前依旧看不到头,往后幽幽林深也看不到头,若说是鬼打墙,又没折返到原来的地方,瞧见她系在树上的衣服。
难道真的是视觉误差,林子太大?
又走了半小时,郎星弦脚痛腿麻,在这阴气飘飘的林子里,硬是走出一身汗,再一看岑少望,岑少望被她当拐杖一样靠着,后半程被她倚了一般重量,这会儿面顺气顺,好似一点儿都不累。一看岑少望不累,郎星弦却更累了。
“不成,不成,我走不动了。”
不管这林子占了多少顷的地,死活也得歇会儿了,最好是等天亮了再走。
可话音一落,岑少望就说道:“你的衣服。”
郎星弦道:“什么衣服?”
芈晦道:“右前方。”
郎星弦顺着方向看去,在光线的尽头,只看到那树干上凸起的一圈模糊影子,似是而非的,手电光挪过去,走近了些,才看清确实是她先前做记号系在树上的外套。
芈晦说道:“回到原点了。”
郎星弦哭笑不得,有一点没预估错,这林子确实大,就连这鬼打墙、走冤枉路绕回到原点也得费这么长的时间。
但确定了是鬼打墙,郎星弦反而不慌了,她看向芈晦,说道:“这鬼打墙是被东西迷惑了意识,蒙蔽了眼睛,导致人一直打转,走不出去,要说,这跟障眼法也是同宗同源,芈晦,对方这是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呢,你肯定有办法治它对不对。”
芈晦脸色淡然地往郎星弦一瞥,仿佛此刻受困的人里没包含她,在郎星弦期许的目光里,慢慢悠悠:“不是障眼法。”
“要说......”芈晦用着郎星弦那相同的语气:“这鬼打墙不是在你的职业范围内么,罗盘带着不用?”
忘了这茬了。
郎星弦忙把这腰间的罗盘取下来,水平端在手里下针。
天池内指针旋转不休。
郎星弦浑身寒毛立时倒竖,从喉咙里僵硬地溢出三声干巴巴:“哈,哈,哈......”
脚步蹭蹭蹭就挪到了岑少望旁边。
她就说这林子里妖氛异常,果然不是什么好林子!
郎星弦接触到芈晦的目光,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会看不会解。”
在旁一直沉默着的朔君忽然开口道:“我看这里像是被人布置了阵法。”
“阵法?”
“古代兵卒排列的阵型,后来被术士扩而充之,以物代人布景,演化成一种防御工事,抵御外人入侵,如果不了解其中玄机,入阵就像是进入迷宫,易进难出。”
朔君的解释深入浅出,兼之郎星弦自己略有涉猎,当下便明白过来。
眼前这些树,是别人用来布阵的‘兵卒’,这些看似恣意生长的树木其实是人精心挑选了位置栽种的。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众人再去观察这些树,便觉得这些树的位置很别扭,有些地方树与树之间隔着七八步的空档,有些地方则不然,五株并生的树近得似一个树干上的五支分叉。
而在前行的路上设置障碍,即使绕过障碍,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偏离原来的路线,这种偏离在行进中很微小,一步两步,不会惹人在意,但在这样大的一片林子中,设阵人一步步布局,以这千株万株常青树木引导暗示,积少成多,积小成大,一步两步成为百步千步,形成极大的偏差,领得人回到原点,或是一直在林中打转。
“那得怎么破阵?”
“我只是在太清洞天的藏书馆里见到过,没有专门去学......”朔君看向郎星弦,礼貌一笑:“我也是会看不会解。”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