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空桑弟子内门心法由许长老传授。”白徽心里放松不少,连池性子一向温吞,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他们来到一草庐前,上面端坐着一人,双腿团坐在蒲团上,带着桃花簪,眼神耷拉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像是只趴在屋檐晒日头的老猫。
沈清让微微颔首:“晚辈听过他的大名,十岁时就做出来八方阵法,可以说是惊世之才。”
许长老双手平放在腿前,慢条斯理道:“布阵易,破阵难。”
“砰。”
随着远方一声锣响,上当端坐的人忽地化成了一个残影,飞向了远方。沈清让一脸迷茫,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快就讲完了。
白徽这下忍不了了,直接飞身后去抓他,痛骂道:“你们今日一个两个是反了天不成。”
沈清让询问旁边的弟子:“怎么讲到一半就走了。”
弟子看着他的服饰,心里了然:“别宗弟子啊,难怪不晓得。我们这许长老有名的准时准点,饭点一到,不管讲了多少,准时下学堂。”
白徽在饭堂才抓到人,气急败坏的拽着他头发:“吃饭有这么重要吗?”
男人面无表情往嘴里扒饭:“很重要。”
白徽刚准备一掌劈下他的脑袋。许长老却端着饭碗慢吞吞问道:“你是要同你身边那位弟子结为连理吗?”
白徽一愣,松开他的长发:“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
“没有啊,真可惜,还以为能吃上宴席。”
谁让空桑日子总是紧紧巴巴,他还以为能吃上一顿她的喜宴改善一下伙食。白徽直接一拳砸向他的脑袋埋在饭里:“吃个屁宴席。”
沈清让听完弟子都解释失笑一声,身旁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眉目温润的男子。
温楚南俊雅的面容上挂着如沐春风的淡笑:“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天虞,我们空桑穷的很,半旬才能吃的上一回荤腥。而且房屋简陋,破败不堪,可没有你们天虞那么雕栏画栋,金碧辉煌。何必来此受苦。”
沈清让夷然自若:“多谢前辈善言,只是晚辈并没有离开天虞的意思。”
温楚南脸上依旧笑着,语气却没那么温柔:“那就把你的眼神从她脸上移开。”
“长辈对视是礼貌,我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温楚南梳理着鬓边的长发,低声笑道:“你这样的男子我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表面上说着不想内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想得到她。要不要同我练一下剑?我也正想看一下天虞的剑法,是名副其实还是虚有其名。”
沈清让抱拳垂眸:“那逾越了。”
两人刚刚一对视,下一秒已经拉开了几丈的距离,温楚南从腰间拿出他的配剑,一道锋利的剑光从沈清让眼前闪过。
他反身一挡,还是被那剑气逼退了十几步。传闻中空桑执事长老只是空有面孔,身无长物果然是谣传,要不然怎么能陪在白徽身边十几年。
沈清让快步向前,一剑劈向他的面门,温楚南那把软剑却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无数竹叶被他们的剑气席卷,形成气旋盘旋在两人四周。
温楚南耳朵一动,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微微松开了手中的剑。
沈清让心觉不妙,但已经阻止不了,只能看着剑气把对面的人击飞了数丈,还折断了七八根竹子。
“楚南。”
惊慌的女声响起。
温楚南跌倒在地上,嘴角多了一点殷红。修长如竹的手指捂着心口,看上去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白徽急忙将他扶起:“没事吧?”
温楚南摇了摇头乖顺道:“我没事,我就是想同这位天虞弟子想比试比试,没想到一时失手。师姐,你别怪他,都是我自己没个估量,让外人见笑了。”
白徽拧眉扶起他:“我先带你回药庐。”
两人从沈清让旁边走过,他刚想说什么,但是白徽目光没往他身上看过一眼,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怀中的师弟。
温楚南向他挑衅一笑,随后故作柔弱地靠在她身上。沈清让如鲠在喉,只能收起长剑,眺望他们离去。
药庐里。
温楚南靠在软榻上,头发四散开来,小脸苍白,病恹恹的模样着实可怜。
白徽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水,坐在他的身侧:“喝了。”
男人皱着鼻头,扭脸拒绝:“我闻这味道就想吐,不喝。
“不喝,怎么耽误得起你演这番戏的苦心呢。”
温楚南轻哼一声,义正言辞:“我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师姐你知道我演戏,还不拆穿我。”
“谁让你是我师弟?只能陪着你演了,你没有必要伤害自己,”白徽搅着汤汁,言辞强硬,“张嘴喝药。”
温楚南最怕苦味,直接蒙头,闷声道:“怎么别人用这招,你就受用的很,我用你就故意让我喝药。”
白徽长叹一口气:“楚南,你不要像小孩子一样任性。”
“哼,”温楚南掀开被子,鼓着腮帮质问:“师姐你该不会真的中意他了吧。”
“谁知道呢?”白徽放下药碗,耐心叮嘱,“你要是不喝下一碗更苦。”
温楚南只好端起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他最近有些看不透他师姐。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对那个沈清让如此在意。
白徽含笑点头:“楚南真乖。”
“哼。”
温楚南心里这才松快不少,不管是谁,他才是师姐心里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