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长老冷哼了一声,扶了扶长须,阴阳怪气道:“就这点东西。”
白徽语气恭敬:“就算我捧来千金也换不走您的爱徒,但我以后定当会珍重他。”
微生陇早已从后殿门潜过来,屏住气息,站在雕花屏风后面偷听。听见这句话,耳根子红得宛如滴了血。真是,她话怎么说得如此直白。宿阙也是面上一喜,想不到师父竟然好事将近。
“既然是陇儿自己的意思,我也不会多加阻拦,只是你那师弟他可也愿意啊。”
扶风可早就听闻白徽特别疼爱她的师弟,二人相伴多年一路走到今日也是不容易。陇儿是个闷葫芦,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要是她师弟同自家徒儿闹了矛盾,他受了委屈又该如何。
白徽连忙应道:“我师弟自然也是愿意的,他对这件事情乐见其成。”
微生陇一来,宗门弟子就能多修阵法,有所裨益。还能少一笔修剑的费用,楚南怎么会不乐意呢。
微生陇都有些怪罪师父怎么话如此之多,还不赶紧接了礼,把自己的契书给她。
白徽又回道:“他们二人在我身边相伴一定会相处融洽的。”
扶风听见这句话吓得一哆嗦,手上的茶水撒了一地。就连偷听的宿阙也吓得瞪大双眸。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师弟跟陇儿一起陪在你身边。”
白徽面色一愣:“这有何不可吗?”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她怎么能做出如此行径。扶风早就听闻,几个月前天虞还有宋家都给她塞了个年轻的弟子过去。白徽这孩子一向懂事有礼,怎么会变得如此放荡不堪,莫不是他那个师弟把她带坏了。
微生陇倒觉得无所谓,毕竟温楚南性情向来平顺,二人也没有过争执,以后同在空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相悖的时候。
扶风察觉到屏风后偷听的爱徒眼神里的控诉,怒其不争,这孩子被白徽迷了心窍不成,竟然愿意共侍一女。
“既然他去了你宗门,那你就应该一心一意对待他,心里怎能容下别人。”
白徽转眼一想,自家爱徒去了别的宗门,当师父的定然是要多操心,立刻点头道:“那是自然,微生他愿意屈尊降贵来我空桑当长老,我自然会一心一意地对待他。”
等等当长老,扶风长老心里一惊,宿阙更是满腹疑问,他师父到底是去空桑当什么啊。
屏风后的微生陇面沉如水,手指不由用力直接弄碎屏风。另外一边,李春风也奋力把屏风给撞落。
白徽两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边看:“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微生,你也在啊。”
温楚南和成阳也是匆匆赶来,他刚要质问师姐不去接自己,来这昆吾是什么意思。可还没开口,里面的人倒先吵了起来。
“你是说我家徒儿去你空桑当长老。”
“白徽,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呜呜呜,白白快把我的闭口诀给我解开。师兄加上了几重封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
白徽没想到消失两日的师弟也来到这里,但眼下顾不上他。
一脸无辜的看着面色冷冽的微生:“怎么,不是你说来我宗门当长老吗?”
门外的宿阙心一凉,这灵枢掌门使得一好手段啊,以□□之来让他师父去空桑。还想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她师弟这急匆匆赶过来肯定是要揭穿她的诡计。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他自诩风流也从未如此卑鄙过。
白徽看他怒发冲冠的样子心想,该不会他想要的是她的掌门之位吧?
“我不是要去你空桑当长老。”微生陇颤声回应。
白徽试探道:“你是想要当掌门?”
微生陇看着众人在场,也没有点破,咬牙切齿道,“你就当我反悔了。”
“哎,你怎么能如此呢?”
白徽没想到他竟然出尔反尔,真是让她白欢喜一场,微生陇愤然甩袖,扶风心里了然也冷哼一声。
微生陇一肚子委屈没法发停下脚步来到弟子们的练武场,看见几个人练得歪歪扭扭,立刻朗声训斥。
“全给我再练十遍剑术,练好为止。”
众位弟子听见这句熟悉的怒斥声,别扭半天的心里总算舒服一些,纷纷开始专注练剑。
这才是他们那位严苛的剑尊。
“微生恭喜啊!”
几位长老才得知师弟的好事,特意前来道喜。
微生陇语气漠然:“何喜之有?”
“你不是和白徽要结契了?”领头之人呐呐道。
“师兄们估计听错了。”
微生陇越想越恼,本不该对白徽那个榆木脑袋抱有期望。他拔出佩剑,凌空一扫,那正茁壮生长的梧桐树又齐刷刷被削了脑袋。
长老们:看来是真弄错了。
白徽这才有功夫看向自家师父,给他解了闭口诀。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只能先顾着要紧的人,好言哄道:“在外面那么久,该回师门了吧。”
温楚南一扭头,嗓音发闷:“谁说我要回去,某人跑了,就想到让我回来。要是微生陇真去了空桑,你怕早就把我不知道忘到哪里了吧!”
白徽不慌不忙从袖间掏出之前在四方城买的一盒点心:“诺,这是之前准备给你带的,没想到这么晚才给你。”
看着盒子里满满当当的糕点,温楚南心头微微触动。在还没有开宗建府的时候,师姐就带着他到处修行,因为没有宗门世家依靠,日子很清苦。她经常用妖兽的皮换了碎银给他买点心果子吃。
“就这些我才不稀罕。”
白徽微微一笑又掏出一个食盒:“这些够了吧。”
“这还差不多。”
看到温楚南别扭的模样,白徽摸了摸他的发顶,眼里含着淡淡笑意,只要她退一步,楚南就总会乖乖原谅了自己。
挣脱了绳索的李春风也扑了过去,娇嗔道:“我也要吃白白。”
“死老头,没你的份。”
一旁的空桑弟子们瞧着玄机剑尊去空桑事情成了空,只能将这十几个樟木箱子又搬回去。
青衡在山门前一脸愧疚:“抱歉,没想到出了这茬子事。”
白徽拍了拍她的手:“没事,这与你无关,我先告辞。”
在山门口,青衡静静看着夕阳下三人御剑离去的身影,侧目看去,那梧桐树又被师弟削平脑袋,她嘴角微微勾起。
哎呀,这是又闹脾气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成阳还没走,他似乎发现件不得了的事情。
无涯子这时才被几位少阳弟子搀扶过来,匆忙问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大家都走了。”
成阳神色顿悟,硬朗的面容浮出几分了然:“师兄,我怎么觉得好像是白徽对楚南有情呢。”
无涯子差点被气昏过去,他师弟这是没得救了,眼睛绝对是瞎了不成。
不过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