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慕身为皇女,身份贵重,如今她更是竟陵的封主。得知她巡幸竟陵,这些名门世家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明面上对这位圣眷在身的长裕公主只有敬着的份。所以,这拜帖不出白日可不就像是雪花一样飘来了。
“既是来了,总是要见见的。”
次日,知府周忖摆下接风宴,为长裕公主接风洗尘。宴上,长裕公主如约而至,众人才得见真容。早闻长裕公主貌若天人,今日一见才知此言不虚,不但如此,通身气度更是高贵清绝,极有天家威严却温和近人。
如此,一场宴席下来,与会者尽欢。
宴席散后,众人纷纷告辞,周忖目送着长裕公主登上回畅园的马车直至马车消失在视野中才在随扈的催促声中登车回府。
马车上,云岫驾车,姜清慕半依半靠在车壁上,双眼轻阖,纤长的黑色睫羽轻微颤动。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道上,边上是李重茂骑马护送。
“殿下,到了。”不多时,马车停稳,云岫的声音传来。
姜清慕睁眼,她从马车厢内出来,一只手便伸到了眼前,抬眼便看到了对她微笑的李重茂。她看了一眼因为慢了一步而退却在三步外的云岫,眼里微微漾出些笑意,就着李重茂的手落了地。
面前就是畅园的花门,云岫朝李重茂躬身,示意他止步。
而李重茂望着几步外因薄醉而脸色微醺的美人迟迟挪不动脚步,看着姜清慕一双秋眸中似有迷离之色,人也如同风中弱柳。他心神大动,眼中神色加深,忍不住上前一步,“清慕,你已醉,我不甚放心,不若。”
“李郎将且放心,下官必会将殿下安然送至,夜已深,李郎将请回吧。”云岫出口道,将李重茂的未尽之语堵了回去。
李重茂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目视姜清慕,却听她道:“夜深,勿要着凉了才是。”
看似关心,更是拒绝。
李重茂不再坚持,伸出的手垂下,背在身后捏紧,面上柔和关切道:“殿下亦要保重,我这就回去。”说罢,翻身上马离去。
“回去,打水,净手。”此刻的姜清慕眸中哪还有方才的迷离之色,唯剩下了冰霜。
竟陵知府周忖为李重茂安排的住处并非在畅园,既是畅园再大,住得下再多的人,李重茂也是不能与长裕公主同住在一处宅子里的。即使他们是翎朝圣人圣旨赐婚的未婚夫妻,但为了长裕公主的清誉考虑,李重茂都只能另择住处。
方才在畅园门前,李重茂一时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做了逾矩之事,可他心中却是恼怒于姜清慕对他不容得半分退让的拒绝,明明他们已经是圣旨钦定的未婚夫妻。再想起以往姜清慕对他看似有礼实则疏离的态度,更让他心头火起。
姜清慕,你终有一日是我的。
李重茂眼眸中阴沉一片。
梆梆梆,更夫敲更三下,喊一声“天下太平”,如此重复三次。
“什么,春山龙死了!谁杀的?”怀里拥着美婢入睡的李重茂被深夜从床榻上叫起来本就有些不愉,却又从手下的口中听到了一个绝对不算好的消息,登时勃然大怒。接风宴上被众人交口称赞的温雅俊秀的贵公子扭曲着面孔,一脚踢翻了跟前的座椅,摆件洒落一地,骇得侍奉的婢女瑟瑟发抖,忙不迭地退下了。
“一个江湖人士,号为无面。”暗卫答道。
暗卫在收到春山龙被杀的消息之后就立即派人去查无面的情报了,只可惜他能查到的也不多,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情报,其他的反而一点都查不到。而拿着这样的结果去向主子禀报定然是不能让主子满意的,可目前也只能是如此。